“夫人!不要啊!夫人知道姨娘在四爷心中的分量,四爷也是盛怒之下封了院子,但毕竟还未舍得取姨娘性命,可若是四爷知晓了夫人害了姨娘,只怕事后会迁怒夫人,还请夫人三思啊!”
墙外传来了咚咚的声音,良嫂似乎拽着邱蔚的衣襟,不停地伏地叩首。
“良嫂,老夫人的话你都敢忤逆,好大的胆子!拖开她,动手!”邱蔚尖利的声音蕴满了怒意。
她的话音一落,伴着良嫂的一声惊呼,眼前忽然乍现了璀璨的光华,几十柄凌空翻转的火把从高墙之外被抛了进来,更有纷飞的闪亮箭矢带着淋着明油的灼烈火焰,飞进院落中来!
展府家眷必是要弃府避难,临行之前,看来她是想要将我和这座幽深的院子一起焚烧殆尽,付之一炬……
胸中怒意翻腾,咬咬牙关,双眉一展,禁不住纵声长笑,火焰在院落中四处引燃,不多时院子中已经浓烟滚滚,烈焰汹涌。
“姨娘,云笙姨娘啊……”良嫂的嚎哭声响了起来,凄厉的哭喊声让我的眼角竟也有了一丝的潮湿。
展若寒,十六岁的芳华让我一见倾心的白衣将军,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恋,这就是你强加给我生活……
用力抛出手中的火钳,这一次它准确地绕上了胡杨的枝干,回手一拽,坚实的感觉顺着绳子传递到了手心。
撕下了条衣襟围在口鼻之上阻挡呛人的浓烟,俯身从身边的地面上捡起一柄明油燃尽的锋利长箭,冷冷勾了唇角,邱蔚,有些帐应该好好算一算了……
把箭别在腰间,双手握紧了那根绳索,用尽全力一荡,身子腾空而起,脚尖搭在墙壁之上,身体横陈,手腕用力,几个起伏已经攀爬到院墙的顶部,双足在墙顶借势一蹬,已经翻上高高的胡杨树。
烟气氤氲,繁茂的枝干暂时遮挡了我的身影,下面的人一时还没有发现我已经跃上了树枝。
回首看去整座院子已经被火光笼罩,乌黑的浓烟翻滚着飘荡向浩渺的夜空,俯瞰下去,邱蔚一身利落的劲装,叉手站在那里,指挥着亲信府丁不停向院子中抛掷着火把。
良嫂鬓发散乱,脸色惨白,怔怔看着院落中灼烈的烟火,跌坐在地上泪雨滂沱,哭了半晌,忽然用颤抖的手指着邱蔚,“这样杀了姨娘便遂了你的心意,你已经害死了她和四爷的孩儿,如今再害了她,难道真的不怕报应?”
心中一凛,定睛望向邱蔚,良嫂的话让她带来的亲随也都不由自主回望着邱蔚,各个满面狐疑的神色,却见她怔了怔,继而冷冷一笑。
“是我弄死了那孽种没错,可是你何必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若是不假你的手,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慢慢在她的食材中每日加上那么一点的番红花?”她斜睇着良嫂,柳眉倒竖,一脸不屑神情,“若不是你发现了绛珠丸偷偷告知我,四爷怎会狠心对那贱人动了杀机?”
良嫂张着嘴哑然,我的头却是轰然一声巨响,身体晃了一晃,险些从胡杨树上跌落下去,剧痛如针刺般在心口蔓延,手紧紧扶着树干,指甲扣进了坚硬的树皮,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这世界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一见倾心的人是错爱的孽缘,心心念念的人是灭族的元凶,全心信赖的人是幕后的黑手……
口中一阵腥咸,不知何时已经咬破了唇,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良嫂,你算得是这府中的老人了,还是识时务些为好,赫连云笙来自域外番邦,将军氏族贵胄,就是老夫人也绝不会允许四爷的血脉混杂低贱的番邦血统!你不过是为主人尽忠,何苦倒对那贱人有了愧疚之心,处处维护?”
她满脸鄙夷,信手扫着衣襟上的烟尘,一缕阴冷的笑容,让那张美艳面庞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良嫂面若金纸,摇摇晃晃站起身,喃喃自语,“我家三代在将军府为奴为婢,听从主家的命令就是本分,老夫人夫人的吩咐,我不敢忤逆……”她缓缓将眸光移到邱蔚的脸上,“只可惜了云笙姨娘那样的女子,还有那么可人的女孩儿欢颜……作了这样的孽,我日夜寝食难安……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当心报应。”
她恍恍惚惚转身离开,面无表情,步履蹒跚,邱蔚阴冷的眸光冷冷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向身边的亲随使了个眼色。
心中一惊,“住手!”一声叱喝出口却也是来不及,那亲随抢上一步一剑便刺中了良嫂的背心!
利刃透胸而过,她的身子一顿,像是恍若未觉,只是茫然低头看看胸口血红的剑尖,轻轻笑笑,“看,报应来得多快……”说着,身体颓然倾倒,扑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我的眼底忽然涌起一阵泪雾,狠狠眨了眨眼睛,待那雾气散去,邱蔚一行人正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仰头看着我,好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展若寒曾经说过,谁害死了他的孩子,就要谁来抵命。”看着震惊的邱蔚,我挑起眉梢,弯弯唇角,星眸潋滟着寒澈的光芒,居高临下看着她,“如今他不在,就由我替他完成这个心愿吧。”
亲随们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兵刃环护她的时候,我已经抽出了腰中的长箭,双足一蹬,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下胡杨树,闪电一般向她扑去!
她的脸上霎时血色全无,双眼之中俱是无边的惊惶,她想要躲开这一致命的凌厉攻击,双腿却犹如铁钉一般钉在地上,一步也动弹不得,只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