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后我第一次用力向上伸出右臂,一种刺痛我神经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阵眩晕,冷雨中,汗水刷的冒了出来。我感觉身上都是凉的,一种极度虚脱后的冷。
我不由自主大喊了一声。在嘶哑的声音中,我伸出的右手抓住了一根盘在树干上的藤蔓。疼痛让我的神经在痛苦中煎熬,每次向上伸出右臂都如同酷刑。我就这样嘶喊着向上爬,渐渐跟上了布阿松。
这棵榕树很高大,在灰暗的天光下,我看到前面的老挝人已经爬到树冠上,正沿着一根横向的枝杈向树冠的边缘爬过去。在那里有一棵相邻高大植物伸过来的树枝。从我这里看,这两根树枝相距还有五米以上,我无法想象他怎么才能跳过去。
我知道老挝人的目的,从看到他们往上爬我就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这棵榕树很高,树冠铺展的很大,夜里没办法看得太清楚,只能大概看见它和相邻树的树冠距离很近,现在有了光才发现事情不那么乐观。不过我们也没有退路,即便没办法跳到相邻的树上,也要往上爬,哪怕是得到暂时的安全。
看到我恢复了独立攀爬的能力,布阿松也加快了速度,这两个老挝山民爬山和爬树同样敏捷,很快就把我甩在后面。这时候下面剧烈的晃动骤然停止,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必然是巨蟒摆脱了雨布的困扰,向我高速扑来。它的身子在爬行起来时才会悄无声息。
我没有往下看,这时候任何刺激都不会增加我一丝力气。我眼睛盯着最前面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逃过去,但是我知道两个老挝人如果过不去,我就更没有可能。嘶哑的喊叫声始终从我嘴里喊出来,气流都冲开了流进嘴里的雨水,巨痛,让我必须发出声音宣泄出来,不然我会崩溃或无法坚持。喊是最痛快宣泄情绪的方式,也许哭也能释放痛苦,不过我这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
最前面的老挝人身子吊在横向的树冠上,手和脚钩住树枝,在倾盆般的冷雨中,如一片随时会被吹落的树叶向树冠的边缘移动过去。他的动作很轻巧,又让我看得心惊胆战,似乎随时有坠落的可能。他的下面已经没有任何依托,这时我也看清楚了这棵榕树的高度,大概三十五米吧。掉下去会直接插进沼泽的淤泥里,没有任何悬念。
老挝人居然一直悬吊着爬到树冠梢上,树梢被他的体重压得夸张的弯下去,似乎下一刻就会断掉。我嘴里嘶喊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紧张,还是有心想提醒他,甚或就单纯是巨痛引发的声带痉挛。可是那一刻,我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就像受刺激的公鸡,老挝人冒险的举动刺激了我的肾上腺素分泌。
我距离老挝人越来越近,看过去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在我接近树冠时枝叶突然茂密起来,严重阻碍了我的视线。我只看到老挝人从腰上掏出一件东西,向对面树梢上扔过去。然后突然听到一声比我的喊声更响的声音。是布阿松的声音,他停在我头顶不远处,满脸狰狞的对着我大喊。
他背靠着树干,两只脚和一只手把自己固定在树干上,另一只手高举着砍刀,似乎要将我劈成两半。当然,我知道他的目标是我身后的巨蟒,其实他这么做给我最有意义的信号就是巨蟒追上来了,而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可是他的武器太不给力,用它对付巨蟒跟送命没任何区别,不过他的提醒很及时,因为我还有点延缓巨蟒的手段。
我背包里有两颗手持信号弹。这东西燃烧起来热度很高,可以给巨蟒一个意外的惊喜,虽不足以使它致命,绝对会让它感觉到非常刺激。当然,前提是烧灼到它的痛处,最好是烧它眼睛,这点难度太大,能杵到它眼睛上的距离,估计人就在他嘴边了。其实扔它嘴里也是一个不坏的选择。
我不可能像布阿松一样背靠树干把自己固定住。毕竟我的一条胳膊处于半残废状态。我把一只脚踩在一个很稳的树洞里,另一只脚蹬在一节树枝上,右臂抱着树干,左手伸进背包里摸出一只信号弹。信号弹筒的防水处理很可靠,这时候拆包装就困难了,是我做的防水处理,这时候我也只能骂自己。我连牙都用上了好歹拆开了外面的防水层,这时候,那条巨大的蟒蛇身子在树上盘了几圈,幽灵一样的出现在我两三米之外。
越接近树冠天光越亮,巨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它的鳞片呈褐色,脑袋略扁成椭圆形,不是剧毒蛇那种单薄的扁平脑袋,而是充满了荒蛮力感的头颅。它的眼睛比我的拳头略小一点,闪着黑亮的光,像一对死物,没有任何感情,不带任何情绪,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似乎它盯着的东西也不是活物。手指般粗细分岔的舌头,“淅沥淅沥”的伸缩着,像死神的镰刀。它的身子是一圈一圈顺着树干盘上来的,在它比树干略细的身体上,我看到它背部有一条很宽的红色鳞片带。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包围和险些对我攻击得手的赤红色小蛇。
这时候巨蟒的头颅如潜望镜般无声的升起,而它面对我的姿态和没表情到冷酷的眼睛却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我们俩的视角发生了改变,转眼它就处于俯视角度。好像它的身子拉长了似的,在我没有看到它向上爬的动作的情况下,它的头颅就高高的扬起在我面前,很有力感的呈弓字形或者说s形对着我。我居然由此想到了大(小)s,我特么太神经大条了吧。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