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对哈姆雷特来说是个选择题,对目前的我来说,则是一个过程。从生的希望骤然降临,到它蓦然消失的过程,如此突兀,又
如此残酷。
我的心,从激动的怦然跳动,瞬间又坠入冰冷深渊。我的身体转瞬又加速坠落。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但是刺激性要比坐过山车胜一百倍。
在我身体加速坠落的同时,我的眼前又恢复了黑色。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冻得僵硬的身体和刺激到麻木的神经,让我无力再作出任何反应
。
唐语默还是软的,在我怀里像一只熟睡的小猫般安静。没想到,我竟然是和一个软妹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尽管我们曾经势不两立,但是相
伴人生最后一程,也是天大的缘分啊。
我甚至在想,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该如何向她或胖子和杰克解释这件事。我的大脑在低温环境和极度刺激下,已经出现混乱。
“砰。”我仰面落在地上。
混乱的大脑更加混乱,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死,甚至没有昏迷。是剧痛在折磨着我,能把我从昏迷中痛醒的剧痛。
剧痛来自全身。我觉着我的身体都快散架了,软妹子在重力作用下也显现出她硬的一面。我的肋骨至少被她压断三根,胸骨好像凹进去了,
肺一定被肋骨或胸骨戳穿了,呼吸起来吸进肺里的好像是火,而不是空气。
可是,这一切都无法让我更悲痛,我用一只还能动的手推开唐语默,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胖子,是我害死你的。你他妈
不能躲一躲吗。”
是的。我没有跌落在地面上。就像唐语默有我这个肉垫子,我下面也有一个肉垫子。是胖子。
我祈祷我跌落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时,他已经摔死了,否则不但他要遭二茬罪,我都未必有活下去的勇气。
除了落泪和发出断续的哭声、诅咒声,我做不了任何事。全身的骨头似乎寸断,空前的无助和孤独感,和对胖子深深的愧疚,让我崩溃了。
“张,他是猪,没必要为他落泪。”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冰冷黑暗的空间传来。
杰克!他还活着!可是这没有给我带来丝毫喜悦。
“不准你这么侮辱我朋友!他不是猪!”
“哼。我很意外你会这么认为。那你认为他不是猪是什么?”
“杰克,我不管你跟他有多大的误会和矛盾,但这个词不准用在他身上,这是侮辱,我绝不允许。”
我能感觉到身下的胖子还有余温,这让我更倾向于他是被我撞死的。负疚与悲痛像一座山向我压下来,我哽咽着对黑暗里的杰克嘶吼。
“侮辱谁?猪吗?”黑暗里传来杰克轻佻的话,似乎在挑衅我的底线。
我感觉血,瞬间冲上脑门子,嘶吼着,忍着超过三叉神经痛十倍的疼痛,我向上仰起身体。我要用行动告诉杰克,我的底线在哪里,我要帮
胖子完成他的遗憾,哪怕被美国佬痛扁一顿,我也要让我的拳头使他闭嘴。
但是,剧痛战胜了我的意志和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呈半仰姿态僵硬地挺在那里,似乎肌肉都变得像骨头一样硬。同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
来,好像我正在或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最终的归宿。
因为,我听见胖子的声音了。还是那么可恶,那么亲切。
“骂谁呢这是?不是我说你强子,还老拿智商跟我说事儿,你这智商也够呛。”
随着胖子的话音落下,‘咔’的一声,我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点光,光的背后,是一张龇着牙,却仍露出欠扁的笑的脸。
我脸上的表情和泪同时僵住,感觉就像被定格了。
“那我下面是什么?”
“是猪。跟你说了你不信。”杰克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可恶了。
我僵硬仰起的上半身,终于被眼前的一幕融化,‘轰’的一声跌落下去。
我的脸转向胖子那边,看着他一瘸一拐走过来。他的样子很狼狈,举着一支火把,火把光照在他血痕满面的脸上,每走一步,身体都很夸张
的歪一下,同时龇一下牙。身体歪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的光头上有一道可怕的口子。
胖子走到我跟前,左右瞅了瞅我,很气愤的骂了一句:“草,你比我皮实。”
我都快哭了。“屁。你那都外伤,看得见。我全身骨头都断了,估计肺也戳穿了,虽然看不见,但更要命。”
胖子点点头。“那我就平衡了。”
我让他这句话噎得差点喘不上气。这死胖子一见面就给我添堵。我还没法反驳他,不敢用力喘气,喘气力气大点,呼吸道都跟灌进硫酸似的
。
一弯腰,胖子的一条胳膊伸我腋窝下面,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就连夹带揽的把我扶起来。我疼的浑身冒汗,剧烈的呼吸又引发肺部剧痛,那
一瞬,我觉着我快死过去了。
“想弄死我找个干脆点的法子。别这么折磨人。”能够发出声音时,我马上提出抗议。
“别矫情了。忍着点,不能搁这待,这里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有什么状况?谁说的?”
我的一连串问题让胖子有点发懵,更可能是他也不十分清楚。支吾了一下他才说:“美国佬说的。”
“美国佬的话你也信?转性了你?”我不是不满他相信杰克的话,我不满的是他因此把我整的死去活来。
“他这话靠谱。”
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