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下楼,去路边打了出租。
雾蒙蒙的光线里,车灯的光芒聚成一个圈,像萤火虫的尾部。黎筱雨拉开车门挤进去,报了地址,然后拿出电话,给周迦宁请假,“我谈完了,她对这个事儿没什么办法,孙静彤会来的。”顿了顿开始哽咽:“我不能去上班,你找个借口告诉他们,我在外工作。”
“你和她在一块吗?”周迦宁问。
“没有。我一个人。”黎筱雨答话。
周迦宁听见了大马路车的声音,淡淡道:“那我还真有个紧急工作要给你,你去找一个叫wood的人取资料,地址很复杂,如果你跟司机离的很近,现在把电话递给他,你去赶工,完了也不用来上班了。”
黎筱雨刚把手伸过去给司机接电话,她就控制不住开始哭。
眼泪滚滚而下,决堤一般。她可不愿意顶着哭肿的眼睛往办公室坐,让bob那个死贱人嘲笑她的没种。她是未来的导演,怎么能在制作人员跟前哭?还是为了这么胡扯的理由。
司机只说了好嘞,就转弯开走了车。
黎筱雨大脑晕沉,在薄雾中哭泣。雾霾把高楼笼罩,甚至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她一言不发,只闷着头哭。
司机开着车,劝了她什么,她听不清,她只是难以控制眼泪。
车最终是在一片雾霾的小道上停下来的,她感觉是近城的郊区,计价器上疯狂的数字让她意识到到底走了多远。
她的电话再次响起,周迦宁打的。
像个狐妖那样诡异,对她开口:“问司机要发票,车钱我给你报销。你开门,沿着这条路靠边向前走,wood在等你,他打电话说看见你的车了。”
黎筱雨觉得她可能在自己身上装了gps定位系统和窃听器。
下车后,她照吩咐走在路边。
20米左右。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长相普通,个子不高,“黎小姐是吗,你这边请。”
黎筱雨跟在后面,她下车时候擦去的眼泪又想泛出来,这工作来得真不是时候。
男人打开路边的铁栏杆门,领她进了一片草地。再往前是庭院和干涸的游泳池。
经过一栋玻璃体的温室花园。
种植着漂亮的兰花,墙上还有人工制作的滴水瀑布。角落里有安静的藤椅和茶几。
打开花园后的门,男人把她领进房间。
一个很宽敞的客厅,这儿应该是建筑的中心。
欧美的简约装修。所有家具都是规整的几何形,沙发看起来是柔软的长方体,壁炉里的火焰旺盛。男士开口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在厨房。周小姐说不用强迫你吃,你先待在这里,我要回市区去了。
“资料呢?”黎筱雨感到不对。
“你先待在这里,周小姐吩咐,谁都不用打扰你。这儿是她的家,你可以在这儿。资料她晚一些处理了事自己给你送来。”男人答了话,转身退出去,并留了一把钥匙:“这儿不好打车。这是周小姐吩咐给你的房子钥匙,你要是想回去,她让你给她打电话,她来接你。”
这像个陷阱。她毫无预兆就被套牢。眼睁睁看着男士走出去,关了门。就像昨天晚上,周迦宁突然熄火了车,锁上车门,对她软禁。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生气,她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压抑,现在都不用了,于是她站在空阔的客厅里先放声哭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感觉到真切的疼痛了,她不明白是怎么突然就跟卫莱走道了这一步。明明那么喜欢她,眷恋她的温柔,忍受着青春期的压抑,度过了孤独的大学时光。等到她的归来,想要努力靠近。
可事与愿违。她陷入了一场噩梦。
……
她大概是哭了很久,难过的心情仍没有被完全释放。感觉难过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黑洞,她堕入其中难以自拔,又像是戴安连恩饰演的出轨的妻子,身负罪恶。
浑浑噩噩的天气里,有人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听见高跟声。然后是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她稍微从沙发上坐起来一点,眼眸里看见周迦宁的到来。她一手将大衣挂在进门处的衣架,放好了包,一边跟她说话:“今天开会解决了一些问题,你没有参会。我发了一份记录在你的邮箱。记得有时间看看。”
像个刚回家的丈夫。
周迦宁走过来,把她看了几眼,觉得糟糕的皱着眉头,又看看厨房道:“你会做饭吗?我没有给你带饭。”顿了顿,丢下她去了东边开放式的厨房,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东西道:“你中午没吃,那也挺好,我热饭还是会。我加热一下,咱们不至于饿着。”
边说边系围裙,然后给她指路:“洗手间在二楼左转,你可以去洗一下,然后吃点东西,有力气了再继续伤心。”
她语调轻松,像毫不在意。然后黎筱雨就听见锅碗的声音。
黎筱雨的脸黏糊糊的,她可能是睡过一觉,嘴巴里的味道也很苦涩发臭。她愣了一会儿,行尸走肉般爬起来,然后去二楼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直接开始洗澡。
烟雾缭绕,她看见镜子里精致的锁骨线条,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像鬼。
等她收拾完自己,在周迦宁的房间里找到睡衣胡乱穿上。
一楼的餐桌前,周迦宁坐在那边,拿着刀叉,指着食物道:“吃点吧。”顿了顿,笑了道:“不好意思,有些焦,我第一次给人热饭,你要体谅。”
黎筱雨饿了,她哭的太耗能量。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低着头把那些黑乎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