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岁的郝柏言从公司出来,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开着自己的那辆已经开了快要十年的银灰色二手海马汽车,终于在晚上10点半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五六十平的两居室,住着郝柏言一家三口,房租倒也能负担的起,自己和妻子都挣着小钱,所以日子马马虎虎地能过。
儿子郝运来今年12,可是两口子的骄傲,因为学习成绩好,所以从来没让人操心过,而且他还因为跳级的关系,现在已经是初三了。
看着6层右边儿,昏黄的灯光,只觉得温馨一片,不过更多的是心中的颓丧。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就算是父母,也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所以才不会借钱给自己,这也不能怪他们。
唉,叹气之后,郝柏言只得抬着越发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
方秋白听着楼道的脚步声,就晓得是丈夫回来了,带着几分焦虑和希翼地打开了门。
看着他强颜欢笑之态,就知道他在公婆那里又碰壁了。不忍心郝柏言再难为,只好闭口不言。
方秋白不问了,却不想,郝柏言自己亲自提起了这事儿。
“唉,对不住,我明儿再想想法子,去路薇薇哪儿试试。”
路薇薇是两人的好友,她的日子虽然不大好过,可比自家好许多。
“算了,她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咱们还是别难为人家了。我明天打电话给我妈,先拿两万过来,度过这一关了,再说。总归是郝运来的事儿比较重要,是吧?”
听闻要向岳母开口,郝柏言难掩羞愧,本想说不用了,可是开不了这个口。
这次的机会难得,儿子郝运来的成绩又不差,去国外当两年的交换生,对于孩子来说,各方面地都是一个良好的锻炼。再说,学费都是免了的,家里只要准备生活费就行了。
可惜,自家实在是太穷。看着妻子才35岁,眼角就有了皱纹,他更加地愧疚了。
若是不嫁给自己,那么妻子的生活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似乎是看出了丈夫的羞愧,方秋白主动地开解了两句,
“没事儿,我妈就我这么一个闺女,她的钱拿来给咱儿子花,那也是应当的。日后儿子长大了,好好地孝顺他姥姥就成。”
“好,要是郝运来不孝顺他姥姥,我就揍他屁股。”
郝柏言就着冰凉的茶水,咽下了口中的苦涩,笑着附和了两句。
郝柏言晚上听着妻子儿子睡着了之后,便睁开了眼睛,慢慢地爬起来,摸黑去了阳台,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要是自己当初努力一些,不是一直这么混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地窘迫呢?
郝柏言想着自己的曾经,那些恣意浪费过的日子,悔不当初。可就算再怎么后悔,人生也没有二回了。
郝柏言叹息了很久之后,才回神过来,明天还要上班,他还是赶紧地去睡吧。
郝柏言是个小小的公务员,虽然在单位就是混日子。可就算如此,也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进钻的地方。
不过他自己是个没出息的,所以在单位上混日子,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个小职员儿,不见加薪,不见升职,看不见前面的道路。
临睡过去之前,郝柏言只想着,要是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可该多好呢?
“我靠,郝柏言,你还睡,等着迟到呢?今儿可是老杨的课啊,不想死的就赶紧地起。”
郝柏言觉得自己似乎做梦了,梦见了二十多年前,自己高中的那个小胖子发小了。
小胖子看着郝柏言直愣愣,一副见鬼的样子,怒了!
“卧槽,你起不起啊?”
“呃,马上起。”
虽然心里纷纷乱,可是好歹地也是有过历练的,郝柏言压下了各种思绪,开始起床穿衣服。
秋衣秋裤,洗的褪色发白了,袖口毛毛的,松松的,弹性不在。
不过都极为地干净。
麻利儿地从被窝里翻起来,郝柏言就冷不丁地打了冷颤,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冷了?
直接地从上铺翻身跳了下来,郝柏言也有些震惊自己曾经的手脚竟然这样利落。
看着小胖子已经从他那张堪称垃圾场的床上翻出了课本,出去了。
郝柏言就着急了,急忙出声喊住了小胖子,
“喂,小胖子,今天早上是什么课?”
“哟,吊车尾也会问课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立即地,就有个长相斯文,带着金边眼镜儿的白面书生模样的小子接话了。
郝柏言还没有完全地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所以并没有回答冯顺的话,可是小胖子就不行了。
最看不上这种仗着成绩好和老师看重的狗腿子看不起人的样子。
“冯顺,你找揍是不是?要是想找揍,直说!”
郝柏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撩胳膊捋袖子的小胖子,他高中的时候有这么吊?这么有王八之气了?
似乎是晓得自己的武力值比不上小胖子,冯顺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发现了窥视的目光,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郝柏言,
“狗腿子。”
然后出去了。
相比起大家都是自家手缝的或者是最便宜的绿皮单肩包,冯顺的双肩包顿时地就鹤立鸡群,高大上起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郝柏言的好奇惊讶,冯顺几分得意洋洋,转身出去了。
小胖子倒是对于他的那句狗腿子并没有什么抵触的,他成绩不好,脑袋也不聪明,郝柏言平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