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能不能说的明白些,你突然说什么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点吓人。”
苏彦的话也是其余几个人想说的。
这一路走来,刘愈的话都不多,安营扎寨以及开伙行军的事大多都是由齐方来负责。虽说刘愈是带兵主帅苏彦的军师,但他到底懂不懂如何行军打仗,在众人脑袋里还是个问号。
刘愈没有去太多的解释,拿出朱砂笔,在行军图上画出了三条红线,三条红线的起点都是邵武关,而终点是潼关。并无太多曲折,毕竟中原的腹地以平原居多,不需要走太多弯路。
齐方对军图有所研究,看完刘愈的三条红线,费解道:“刘参佐,突厥骑兵走的是安城一线,你这……怎么画了三条?”
“我画的是他们撤兵可能要行过的路线。”刘愈将朱砂红笔放下,看着众人,“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李糜道:“现在突厥骑兵即将兵压潼关……谈撤兵……早了一些?”
“我不觉得很早,相反我觉得有些晚呢。”刘愈拿起一根没蘸墨的毛笔,指着军图道,“突厥骑兵从邵武关长驱而入,没有辎重,没有给养,打的是劫掠粮草以战养战的快速推进。从邵武关陷落,到骑兵压境潼关,前后不过九ri。诸位试想一下,这支突厥骑兵如此冒进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李糜给出答案:“是想立威!”
“没错。就是立威。突厥换了可汗,政局不稳,为了彰显新可汗的威望,为了令草原各部臣服,于是才有了猛攻邵武关,骑兵长驱直入之举。大顺朝将士与突厥骑兵交战也有些年头了,对突厥骑兵了解甚深,试问是怎样一支骑兵,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兵不血刃,不到十ri工夫便可在围追堵截下攻到潼关关下?”
齐方曾在北方多年,又有战略头脑,对突厥骑兵的战力多少有了解。
齐方疑惑道:“莫非是铁狼卫?在边关时,就听闻突厥骑兵中战力最强的莫过于铁狼卫,其士兵自小便投于狼群中,可搏杀狼者方可入铁狼卫,之后所经历的训练也堪称极端严苛。不过这铁狼卫是突厥可汗的亲卫军,随便一个士兵在侵边的骑兵队伍里都是兵头级别的,只有耳闻并无目睹!”
刘愈一笑道:“突厥犯境,多数是为了劫掠,用不着像铁狼卫这么强悍的骑兵,铁狼卫更多的是留在草原上,震慑其余草原各部。这次有所不同,要立威,就要十拿十稳,能完成突袭中原立威又全身而退的舍铁狼卫其谁?”
众人一片哗然。
苏彦大惊道:“那师傅是说?那是一群连狼崽子都能徒手毙掉的野蛮人?那……那我们……我们好像并不在这三条红线的路线上?”
齐方不理会苏彦的大呼小叫,继续就事论事道:“刘参佐说的在情在理,只不过,即便真的是铁狼卫突袭中原,也未必至潼关而撤,毕竟还可以……”
“你是说攻陷潼关?”刘愈笑道,“一方面是战力不许,骑兵擅长的是平地上的遭遇战,连轻辎重都缺乏的一支远行骑兵,人不困,马也会乏,要攻陷潼关谈何容易?相信齐校尉也了解现如今守潼关那个,嗯嗯,也就是我父亲的脾xing,他断然不会弃城硬碰硬的跟突厥骑兵在城外决战。”
“再者,时间不许。即便突厥骑兵真的能找到攻城辎重来攻潼关,但毕竟身后有几路大军围追堵截,战力再强,一旦陷入重围,脱身不易。”
“退一万步,即便真的在短时间……这个时间可以夸张到一晚上,突厥骑兵攻陷了潼关,他们还是要撤。因为过了潼关,关中各城都是墙高水深,闭城不出,现下又是chun荒时节,突厥骑兵后无粮草,面前又是长安城的高大城楼,还有十几万追兵……能不撤吗?”
“现下恐怕整个大顺朝的将军们都在担心着潼关的形势,难得刘参佐思虑周详,能提前看清战事发展。”齐方赞叹的释然一笑,继而打量着行军图,“只是不知,突厥骑兵会以哪条路线撤退?”
刘愈看着众人道:“这就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了。如果你们执掌的是突厥铁骑的帅印,会选择哪一条路线撤兵?”
众人都有些好奇于刘愈的假设,毕竟他们不是突厥骑兵的主帅,但只有刘愈很清楚自己的用意,这是换位思考。光靠一个人的脑袋思考不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以成事。
李糜最先道:“如果是我,我就会选马兰道这条路线,一来可以沿着太行山,路线上有很多小城可以劫掠,再者,可以绕开追击的骑兵,反向杀回黄河边上。”
刘愈笑道:“就像你说的最关键的,‘黄河边上’这四个字,中间的小山小河不成阻碍,但黄河,那可是天险,难道骑着马游过河去?你选择的又是下游,河宽且深,虽然水流不急,但没有援兵提前给铺路搭桥,光靠周遭的小船,几ri才能将几万骑兵运过河去?”
李糜哑口。
刘愈续道:“不论几ri,都是所费时ri,而大顺朝的追兵却是从侧翼杀奔而来,将这支突厥骑兵堵在黄河边上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到时候,恐怕这些突厥的铁狼骑也只能去投河了!”
历史上黄河最易改道,而大顺朝现如今黄河入海口接近于海河,非常靠北,因此突厥选择撤退路线的第一考虑便是如此在孤军深入的情况下快速撤回黄河北岸。
齐方皱眉看着军图道:“下游不行,难道从上游走?可是……句城到虎丘这条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