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ri。葵水之畔的小河丘。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已经是烟花三月的季节,即便在这荒郊野外也有些不知名的山野花盛开的灿烂。水流淙淙声伴随下,草丛中突然有一丝晃动,一双眼睛探出来,很快又被草所盖住。
几个身影匍匐着靠近了河岸。
“刘参佐,你看河对面,那个人已经在河边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说话的是张无诸,他负责埋伏圈的侦查工作,他身旁,是从后山谷赶来的刘愈和齐方,另有两名负责侦查的士兵。他们全身都被草se所覆盖,距离河对岸几百步,河岸的茅草有齐腰深,躲在其中不易被发觉。
刘愈也是在得到消息后赶过来的。整个埋伏圈的工事都因为河对岸的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而中止,所有的民夫和乡勇都躲在茅草下的坑壕中,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可惜没有望远镜,双方相隔大约三百步,中间隔着百步多宽的河,刘愈也看不清对面不明来路之人的长相。只能看到他穿着平民的衣服,牵着马,似乎在河边嬉戏,又好像是在测试水的深浅。腰间鼓囔囔的,似乎是武器。
“刘参佐,要不要一拥而上将他拿下审个清楚?”张无诸低声问道。
刘愈眼睛不离河对岸,微微摇摇头道:“如果真是铁狼卫的哨探,被他发觉跳上马,想追可就难了。”
只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面的人起身四下张望一下,似乎也没发现河对岸几百步之外的草丛中藏着几百上千号人。
“是突厥人。”刘愈突然有些紧张道。
“哦?”一边的齐方惊讶问,“刘参佐何以确定?”
刘愈道:“看那人的衣服,穿的是汉服,却是左衽,只有胡人才会习惯如此穿着。还有他低下头喝水是用单手捧水,另只手按在腰间,他的腰间定藏有武器。如果只是一般的猎户,断不会如此jing觉。”
齐方和张无诸都对刘愈的观察感觉到惊叹,齐方道:“这可如何是好,相隔这么远,箭也she不过去,被他发觉河岸的蹊跷,这……”
“嘘!”刘愈突然作出噤声的手势,因为他发觉对面的突厥哨探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动,正像一只觅食的雄鹰,仔细聆听远处的声音。
果不其然,一匹飞骑从东北方向疾奔而来,是在河的这一边,策马的是一名身着甲胄的女骑手,不断加鞭策马,似乎送的是紧急战报文书。这飞骑由远及近,完全没注意到河岸的另一边有不速之客。
那突厥哨探将腰间的武器拿出来,不是刀,而是弓箭,当下便搭箭矢上弓,俯首将箭头对准了逐渐靠近的女骑手。
“太远了,没办法通知。”张无诸有些紧张,这条路照理说并非是前线战报的传递路线,突然出现的女骑手,很可能会打乱他们的部署。
“唰!”
尖而利的破空声,即便那突厥哨探距离女骑手两百多步的距离,竟然是一箭命中女骑手的胸口。其箭术之jing湛令人赞叹。
但毕竟距离太远,那一箭虽然jing准,却失了力道,箭矢只是she进女骑手的胸口,并未she穿,但女骑手还是直接从马上直摔下来,重重落在草地上。
“砰!”
沉重的闷响,女骑手胸口中箭,并未断气,整个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而女骑手距离刘愈藏身的草丛不过百步,一切都清清楚楚落在他的眼中,可偏偏,他只能藏身草丛中,不能作任何的预jing和救援。
对面的突厥哨探志得意满,牵着马,一步步淌过河来,似乎要给这女骑手补上一刀,完成一个哨探的使命。
随着突厥哨探踏上河的这岸,靠近了女骑手,刘愈身边的齐方和张无诸都将弓箭搭了起来。
“几成把握?”刘愈看着二人。
齐方脸上露出豆大的汗珠,毕竟敌人的哨探距离前沿阵地只有百步了,再不动手就要被发觉,很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不好说,百步距离,要一击得手……试试。”
齐方看了张无诸一眼,张无诸似乎对自己的箭法也不敢打包票。
刘愈道:“来不及等他再靠近,我数三二一,数到一,你们一同放箭,放完箭一拥而上,要死不要活。三……二……一……”
就在突厥哨探即将到那垂死挣扎的女骑手身前,草丛中突然she出两根利箭,这突厥哨探不愧是突厥骑兵jing英中的jing英,如此的情形下也能反应过来,当下要去拔刀,却因为相距太短,两根利箭直chā_tā的腹部。
草丛中冲出来几个浑身都是绿se的人,到了这突厥哨探的身前,那突厥哨探已经倒在地上断气,睁大了瞳孔死不瞑目。
“死了。”刘愈听了听此人的心跳,喘口气,转而看着那边已经不动的女骑手,“看看那边还有没有得救?”
几个人围了上去,女骑手虽然伤势严重,但箭并没有she中心脏,只是暂时休克。当刘愈乍一看到此女子,不禁露出几分惋惜道:“原来是她。”竟是在长安城外见过的那个跟他讨画,还说要替男儿打突厥人的小女子。
“刘参佐认得她?”齐方看着刘愈。
“是女儿军的人,可能是徐将军的亲随,她背后的文书也应该是紧急军情。”
齐方先行将女骑手背后的报复拿下来,里面是个木匣,有封泥和封帖,都是女儿军的帅印。刘愈想起当ri在长安城外的情景,这女骑手应该是女儿军主帅的亲随,由她亲自送信,可见此信的份量。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