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县,不过是江西敛州郡下的一个小县城,人口不到五万,因为连年的洪灾,冒县的常住居民也经常变动,很多灾民迁出,也会有不少北方或是岭南的人口迁徙过来。
冒县的县尉孙益本是朝廷科举出身,花钱打通关系来到冒县当了一地长官,一干就是十年,这十年以来冒县早已成为他私人王国,贪赃枉法在地方上有恶名。曾经也有地方官想上告他的恶行,但很快就遇上淮王和朝廷开战,他本来想独善其身等有个结果再定归属,谁知道靖王却来拉拢他,于是他这个原不属任何势力下的县尉,名正言顺地成了冒县的县公。
当了县公,那意味着冒县已经记在了他孙家的门下,以后除了要给靖王上缴赋税,剩下的事更加无人能管。
冒县还在连续的yin雨当中,入了腊月,这雨下的也极为寒冷,腊月初四这天,天空中雨夹着雪,孙益有些无所事事地摆弄着靖王送给他的礼物,都是些金银和玉器,对于一个贪财的官来,没事数数自己的家当,比出敛财更有趣。至少孙益是这么想的。
“大哥,城门那边有靖王的骑兵过来,喊着要进城。”冒县掌狱孙云冲进冒县的县衙,急急忙忙道。
孙云是孙益的胞弟,而在冒县中,大多数的官吏也都跟孙益沾着亲戚,原本在北方一地还算兴盛的孙家,也因为孙益的得势,举家迁徙到了冒县来。
“靖王的兵?”孙益从椅子上站起身,“没来头?”
“是遭到伏击,运粮队的。”
孙益早就听闻最近江右地区闹山匪,这些山匪胆大包天专门跟官府作对,尤其喜欢劫粮食。这事情真假他不知道,之前发生劫粮的事距离冒县都比较远,孙益也没想到这次居然就发生在家门口。
现在各地都在战乱中。冒县县城的城门一天也只开两个时辰,现在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原本孙益也可以袖不管,毕竟这是麻烦事,但想到靖王对他的恩惠,这情还不能不报,否则回头靖王很可能会怀疑他的忠诚。
“开城门。迎骑兵入城。”
为了表示重视,孙益亲自迎接这队骑兵,到了北城门才发现不过是一支被打的苟延残喘地残军败阵,所有骑兵加起来不过几十骑,远远的,已经看到山匪的追兵在往这面靠近。
“大哥。还迎吗?”
孙益盘算了一下,城里的守备营现在也归他管,兵卒加上团练有六七百号人,要是闹山匪,再强行征召一些,能凑出一两千的队伍出来。这就是一个土皇帝的好处,随时可以按照他的需求来扩军应敌。反正规矩都是他自己定的。
“迎!”
一声令下,城门徐徐打开,几十骑狼狈地逃窜进城内,不到盏茶的工夫,那边山匪的追兵已经到了城下,远远相隔对城墙上立着的孙益等人大呼小叫,那嚣张的模样似乎在挑衅。
追兵大约有一百多骑,腰间都有马刀。不像是南边土匪的作派,跟北方的胡人倒有几分相像。那些人叫嚣的实在太刺耳,孙益一边望着一边怒气冲冲道:“放箭,几个土匪,she死罢了!”
零星从城墙上she下几十箭,因为双方距离太远,箭矢只是落在这些山匪前面不远处。那些山匪叫嚣的更大声。
“有没有神she,来两个,把他们都she死!”孙益大叫道。
士兵们谁也不敢应这活,那边几个山匪距离城墙少有三百步。虽然从城墙上she下距离差不多,但箭矢飞行这么远已经失力道,在yin雨的天气下,还要将山匪给she死,这个难度太高。而这个县尉又实在苛刻,谁行,回头又没办到,小命或许都难保。
孙益最怕的是冒县有个什么意外,这可是他的地盘,失了就夺不回来了,孙益一声令下:“将城里会she箭的都调来,驻守北城墙。”
孙云马上点头附合,一旁一名军佐副官道:“孙县尉,咱们居高临下,箭比那些盗匪she的远,我们she不着他们,他们也断然不敢靠近城下,若是轻易调兵,只怕……”
话刚了一半,突然听到一声爆响声,原来是城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蹦起一块碎砖。孙益这一惊不小,赶紧低下头猫在城垛里面,而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脑袋开了花,倒在地上或是动弹了两下一命呜呼,或者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这还没事?赶紧调兵过来!”
虽然北方战火隆隆,但现在整个江赣地区都很太平,除了这些胆大包天的山匪,孙益也就怕他们过来捣乱,偏偏还就来了。
几个骑兵随后上了城墙,正是刚被迎进城的靖王骑兵。
“孙县尉,这些匪寇,有妖法,杀人的段层出不穷。有很多还没看见怎么回事,脑袋就掉下来了!”
这些骑兵被山匪吓的不轻,描述也就夸张了一些,但他们的运粮队被洗劫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当孙益得知两千多正规军都不是这些山匪的对,吓的差点瘫倒在地。
“不行,一定要据城而守,多调点兵来!”
整个冒县的守备营近乎都被孙益调来北城墙上,箭矢不断she下,可偏偏就是伤不到那百十个山匪分毫,人家一抬,城墙上必然有人倒下。到后来城墙上的守备营士兵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人家一抬,每个都本能往城垛后面躲,躲完才发现人家不过是虚晃一枪,光听到那些山匪嘻嘻哈哈的笑声。
孙益躲在城垛后面担惊受怕,心这些山匪怎么还不退,难道山匪还要攻城不成?以前从没听过这么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