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琳在龙岩洞外的空地上没有找到兄长,却找到了两个都不到十岁的妹妹,登时姐妹三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山寨里起来跟刘愈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的老者,老者看上去很憔悴,连带他头上的黄头巾也被柴灰染的一片灰黑,衣服也多有破损。
“感谢……你们的……相助……”
老人说话声音颤抖,身子也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样。半天之后刘愈才听明白,原来这老人是寨子的类似于村长一样的人物,用北越族人的话说,他就是“达求”,跟酋长的意思差不多。而刘愈纵观整个空地,上了年纪还活着上来的只有这个“达求”一人。这说明他至少没尽一个男丁的责任,自己贪生怕死躲在后面的那种酋长。
刘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这老不死的跟他很像。
刘愈也说了自己的来历,说自己经商路过此地遭遇到山匪袭击,然后把后面的事也连同无隐瞒,对于要过来相救寨子,刘愈说是被朵琳的真诚所感动。刘愈正说着朵琳,此时的朵琳突然松开两个妹妹,要绕过山头往山下的方向奔去。
“朵琳,你干嘛?”刘愈问道。
“我……我要去找阿哥,阿哥他可能还活着……”朵琳情绪有些失控,上午她任性要下山去买针线,结果村寨里便发生了惨剧,她连兄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这一路上就在自责。
刘愈觉得这少女敢于承担。现在兄长死了。她总感觉是自己没保护好兄长。在刘愈看来。朵琳比这个老不死的达求更有担当。
“别去了。”刘愈让人拦下朵琳,开解道,“你兄长若是能活下来,他一定会自保逃出来。现在更重要的是离开这里,那些贼匪随时都会卷土重来,刚才他们只是一时吓破了胆。我们仅有的两个强大的武器也用完,若是贼匪再杀来,你的两个妹妹可能也要死。作为姐姐。你是不是应该保护好妹妹?”
在危难时,就要给身处于迷茫和绝望的人一种责任心,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这样不但能让她更有勇气活下去,还能让身边的人受到她情绪上的鼓舞。
刘愈心知这个道理,所以他让朵琳做的就是保护好她的两个妹妹。
果然,朵琳在想到两个妹妹孤苦伶仃没人照顾,都在眼巴巴看着她这个姐姐时,再也顾不上去找兄长。刘愈看她没那么认死理,才松口气。对老者道:“老达求,我们是不是赶紧下山?再不走。山匪说来就来。”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老者一脸笑容拱手恭维了两声,然后人突然栽倒在地,身后涌出一滩血迹,原来是伤口崩裂大出血,再加上年老体弱跑了这么远的路。整个人趴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刘愈摸他脉搏,人已经没救了。
本来刘愈想,这老不死的终于死了。但整个村寨的人都开始为老者的死而伤心,看得出,达求在他们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就好像精神领袖一样。
一个个哭的比自家亲人的死还要难过。
“别哭了!”刘愈听着这些大多数都是妇孺的人哭哭啼啼,登时有些心烦,大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们想让你们的家人和老达求死不瞑目吗?赶紧离开这里,保住命,延续你们村寨的血脉,这才是老达求希望看到的……”
刘愈说着,村子里的人都在目瞪口呆看着刘愈,刘愈这才想起来语言是不通的。朵琳在路上就说过,村子里听得懂汉家语言的没几个人,而这些基本都是妇孺,很少会在“几个人”当中。
朵琳擦了擦眼泪,起来把刘愈的话翻译了一遍,这些人听到朵琳的解释才知道刘愈说的是什么,他们也是明事理的人,闻言后都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朵琳一招手,不管是妇孺还是原本在死守山头的男丁,都开始搬着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口粮和包袱,一起站起来准备下山,虽然妇孺还是在哭哭啼啼,但似乎也没那么伤心了。
“我的族人近来遭受了太多的不幸。”朵琳过来对刘愈说道,“我的族人要南下去找白越的人,希望能投靠他们。”
“白越?”刘愈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是很懂。
朵琳指了指自己的头巾道:“就是戴着白色哈布的越人,我们同出一脉,曾经他们也希望我们黄越能加入到他们,但是达求带我们来到这里定居。现在族人遭逢劫难,不得不去投奔……他们未必会收留……”
说到这些,朵琳又很伤心的模样。
刘愈心想现在黄越的幸存者大多数都只是妇孺,这么投奔到白越,真是便宜了白越的人,白越的人怎会不收留?
后来刘愈才理解过来,在岭南少数民族中,因为耕作条件不发达,力气才是决定族群发展的生产力,男丁是最大的财富,而妇孺都是“赔钱货”。没有哪个族群愿意收留其他族群的妇孺,那意味着他们要凭白增加口粮的消耗。
刘愈一边安慰着朵琳,顺带也准备跟他们一同下山,并表示愿意护送他们一程。
等一行从山头上下来,可以远远看到原本村寨的方向烧起大火,这应该是山匪的报复性行为。刘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村寨方向有不少的人影晃动,应该是山匪大面积又过来,发现村寨的人撤离,加上他们原本的死伤严重,在到处放火来发泄怨恨。
而村寨里的人却没有停留,他们也知道危险随时都会降临,一行人下了山走了十几里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