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越是好的马越是认主,这些马也不例外,可别回头马牵不回去,反而阻碍了脱身的机会。
“砍断马索,打开厩门!”她一拍马背,果断下令。
众人立即分头行动,不出片刻,数千匹骏马便已如脱缰的野马,在众人的驱赶之下狂奔出马场。
“马跑了――马跑了――”外头正忙着救火的士兵火也不救了,纷纷跑去拦马。
这些受了马索抽打的马哪里还能听话,东奔西突地避过阻拦,有些甚至直接从人身上跃过去,或者冲着人就撞了上去,令士兵们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骑兵营里的士兵正与东陵军缠斗,听到后方马场这边的骚乱,当即大急,阵脚跟着大乱。
马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命,这命跑了,哪里还能有心思。
“宁大人,现在粮草也烧了,马也放了,我们接下去做什么?”被宁天歌带出来的士兵们此时连仗也不想打了,就想着再找点类似的事情干干。
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过瘾的事。
“接下去……”宁天歌思索着是命他们参入战团还是撤退,敏锐的感觉却令她蓦然回头。
视线缓缓向上,她对上了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在被火光映红的天际下,那双眼睛有着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不含一丝温度,就那样从高处俯视着她。
距离虽远,却有着强大的压迫力,令人心头一窒。
陈言见她有异,亦跟着转头,却随即一惊,“西宛君主?!”
众人刷地一下将宁天歌围在中间,皆警惕地仰头看着那个立于主帅大帐顶上的人。
宁天歌将他们轻轻拨至一边,微眯起眼眸,打量着一身黑袍立于帐顶桅杆上的简晏。
久仰大名的简晏,今日终得一见。
一身合体的黑色兖金锦袍,贴合着他高大精健的身躯,发冠高束,五官硬朗,坚毅的薄唇紧抿,皮肤不若墨离与司徒景那般的玉润,而是常年在风吹雨打日晒中锤炼出来的小麦色。
虽然与她相距甚远,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尊霸之气却直面而来,想忽视都不可能。
与这样的便当即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
因为,她已经在他眼里看到了杀机。
“撤!”没有一句废话,她当即率先往外撤退。
其他人亦感觉到了简晏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也不多问一个字,随着宁天歌往外退。
撤出马场,还未到达粮草库,宁天歌便已觉出不对。
就在简晏所在中营方向,有两队人马呈合围之势迅速朝这边包抄过来,人数之众,不下上万。
就在刚才她与简晏正面对上之前,简晏便已下了包围的命令,要将她这边拿下,或者,格杀。
东陵的大军已被拦截在前营,简晏手下无弱兵,虽然损失较重,但此时战斗力一旦激发出来,便已稳住阵脚,陆凯想再往前冲已不太可能。
墨离……
她回头,隔了重重的帐篷与密不透风的人墙,她看不到对面任何情况,但她可肯定墨离就在那一边,正朝她这边过来。
在漫天的火光中,她似乎看到碧影一闪。
而在此时,本一直盯着她的简晏转向另一边,眸光越发冷冽,纵身跃下了帐顶。
正是朝着碧影的方向。
墨离对上了简晏,胜负将会如何?
宁天歌一抿唇,看了眼四周,此时包抄的两队人马已将他们的前后去路都堵死,不管她往哪边走,都免不了一番激斗。
“宁大人,别担心,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你。”陈言拔出了剑,将她护在身后,白皙得象个书生的脸上有着坚毅。
“宁大人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其他人自发地围成一圈,背朝里,面朝外,将她护在中间。
宁天歌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缓缓拔出临行前陆凯送给她防身用的剑。
今日一战,事关生死,她已无法去顾及后果。
这些人是她带出来的,她要尽可能地带他们回去。
陈言看着她手里的剑,更往她身后靠了靠。
“中间穿黑色盔甲的那个要抓活的,其他人就地格杀!”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指着她这边大声下令。“是!”西宛众军已憋了一腔怒气,正想拿宁天歌这边的人开刀。
宁天歌眯着眸扫向那名将军,听这声音,分明耳熟得很。
再看一眼他的眉眼,她细细一想,蓦地想起此人是谁――
老张!
就是那次月都城外的夜袭,紧追她与墨离不放的那伙人,其中领头的三人中,那个叫老张的,就是这人。
由此,再一次证实,那次的安排就是简晏所为。
她噙起一抹清冷笑容,也好,新账旧账一起算,墨离的手不能白受一回伤。
她压低了声音道:“看见发话那人了没有?待会儿我先去擒了他,你们跟着我往那边冲。”
围着她的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
“有些事,以后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想办法冲出去,哪里薄弱就往哪里冲,留下性命要紧。”宁天歌没有时间跟他们细说,但语中的沉着已令他们不由自主地信服。
陈言扭头向她,欲言又止。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宁天歌没有看他,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