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芸儿莫属?”急性子的云嫱勾住卫锦尧的手臂,忙问道。“卫锦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嫁去兰荠的人只有芸儿才可以?”
卫锦尧看她一眼,微抿的唇角给了她一记淡淡的微笑,示意她别急,然后再看着芸嫱,说。“我深知芸儿你自幼酷爱习读兵书,通晓兵法之术。可是芸儿你知道吗?晏托先祖曾苦心打下的这片江山,两百年间不断遭受各国藩王出兵滋扰也没有垮塌,在众人眼里自是坚不可摧的两百年统治,现在却正面临着诸多隐患。就拿边外之北的兰荠国来说,兰荠是晏托所有藩国中势力最弱小的一个,他地势偏远,且四季如一,常年风雪不断,寸草不生,那里更是兵力薄弱,别说像其他藩国一样起兵谋反,他们甚至连一支完整的军队也没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说着,他皱着眉,表情为难似欲言又止。他的视线一直紧锁在像块木头似的瞪着左眼看着自己的芸嫱脸上,肃然的模样俨然一个欲公布试题的考官,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异动都深深影响着屋内的气氛,稍顿了顿,才道。“兰荠花。”
“兰荠花?”叶云嫱低声疑呼,芸嫱则依是保持沉默。
他的振振有词,让她的思绪渐渐陷入迷惑,实在没办法把现在的他与之前分离开来。
她不知道他的这番话,究竟是因为姐姐在这里,还是这原本就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在姐姐出现之前,他的一言一行分明就很果断的告诉着自己,就算天崩地裂,也绝别妄想与他分开,这是他亲口说的。当时他的眼神很绝决,掺不得半点虚假,就和现在一样认真。
当这些想法一团混沌蹦出脑海时,芸嫱立即被吓了一跳,连接下来他跟姐姐有怎样的对话,她都恍惚了。
“恩,兰荠花。其实兰荠并非花,而是一种在成熟之际会开花的珍奇药草,它喜寒怕暑,所以除了兰荠境内,其他地方都无法适应它的生长。”卫锦尧点点头,如是道。
“可是这跟芸儿去兰荠和亲有什么关系?”心急的叶云嫱没什么耐心详听过程,她只想知道芸嫱和亲的理由,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策。
“兰荠国内人驹知兰荠花的药用价值,虽然至今外面都有很多人在大肆嘲笑兰荠国是被关进雪山,不懂弯弓骑射的‘女儿国’,可是兰荠人并不这样想。古往今来,他们一直很珍惜祖先留给他们的这唯一珍宝……”卫锦尧说。
“等等……”叶云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他的手臂,快步走到榻前,弯下腰在之前那堆药瓶里找了阵儿,然后拿起一只青花瓷小瓶对他说。“这是昨日午膳后你给我的那瓶药,你说过是兰荠国进贡的,对不对?”
卫锦尧看着她手中的药瓶,点头道。“这里面装的正是用兰荠花碾磨成的珍贵药粉,据前来的兰荠使者介绍,无论多深的伤口只要敷上它,都能在半个时辰内愈合。就算是身染恶疾,一旦服下它,也能在十二个时辰内痊愈。”
为了证实他的话,叶云嫱紧忙抓起芸嫱的左手腕,定睛一看。原本充满期待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耷拉着小脸儿,拢紧眉心嘟哝道,“你胡说,芸儿的手还在流血。”她冲卫锦尧举起芸嫱的手。
“‘一株以御兵十万’,这是奴婢曾在爷爷收藏的《先古百草志》上看见的有关兰荠花的一段。虽然奴婢一直怀疑,但是刚才听完殿下的话,奴婢相信它是真的。殿下的想法没错,兰荠花对晏托而言的确重要,就算集齐整座太医院的太医和民间的所有大夫,恐怕也不及它一半的药效。”缓缓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侃侃而谈,转眼轻瞥一眼高高举起的左手,无关痛痒的抿着笑对正为自己担忧心疼的云嫱说。“姐姐,兰荠花真的很好,这点伤无碍,只怪芸儿刚才不小心又将伤口碰裂罢了。”
赶在云嫱开口之前,她对卫锦尧说。“请殿下与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遵照圣意,前往兰荠。”
“芸儿!”果然,姐姐云嫱在听见她这番话后,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举着她的手臂,缓缓放下。
芸嫱心虚的不敢去看她,看着同样一脸惊色的太子卫锦尧,不知何来,她的心突然松了一口,“奴婢只是有一事相问殿下。”她说。“之前在华容宫,奴婢以为姐姐是因为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替奴婢解围才故意搬出这桩和亲之事,现在奴婢只是想再次向殿下亲自确认。”她未发觉,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倔强而执拗。就在刚才“欣然”应允之时,她的心其实是迷惘的。
脑海里总是回响起他的那句“选择兰荠,还是本宫?”,以及那张生气又认真的脸庞。
难道,这就是他屡屡遭拒,她所必须承担的后果吗?
明知曾将他付出的心意一次次推开的是自己。
但哪怕此生不能与他相执之手,她也不想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或许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所以她不否认对于他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很生气,气得一门心思,只想与他赌气一把,说出违心的话,就是想要探探他最真实的心意,他是否真的要将自己远远推开。
“芸儿,兰荠花对兰荠国很重要,对于我们晏托来说也同等重要。现在兰荠花的珍贵之处恐怕除了兰荠人自知,再无人能识,所以芸儿,本宫希望你……”他看着她,那紧张着急的神情,似害怕她会拒绝一般。
如出一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