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这个大胡子任主战指挥,是出师不利,还是有意为之?她不得而知。不过依附传闻,那位精明的靶贺王应该还不至于犯如此低劣,不知轻重的错误。任何一个深谙战场之道的将领都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更何况之前明的暗的还发生过那么多次“意外”,可眼前这位仁兄倒好,竟全然不顾那些,顽固将他锲而不舍一追到底的精神发挥尽致,似是誓要亲手将她逮住碎尸万段。
“谁第一个抓住他的,老子重重有赏。”看来确实是被芸嫱气得不轻,一心只想着要如何宣泄心中怒气的大胡子对周遭陌生的环境浑然无知,对着他身后的一干小兵继续鲁莽扬言道。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靶贺兵,仅是那些不清数量的马蹄踏在地面上“轰落隆”,炸起的一腾腾掀及半空,仿若遮天蔽日的雪尘,就足以令人畏惧退缩。可芸嫱则不然,她不怒反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有了这位易怒的大胡子指挥,她原先危险到濒临崩溃的计划也开始变得轻松顺畅起来,只要将他们引入自己事先设计好的范围内。
果然,大胡子眼见这座城门的城楼上到处黑灯瞎火,连一个巡视的守卫都没有,且芸嫱又只顾骑着马在同一个地方仓皇打转,没有请援……不,应该说,他已经被他的大军逼进了一条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永远都不可能有人出现的死胡同。
只要从两排树桩的正中穿过去,就能最近距离抓住他了……
呵,上钩了。
芸嫱水眸微弯,笑意凛然。她瞅准时机,急忙将左手的黑旗换到右手,和之前一样举过头顶挥至两遍。霎时第三次听见那帮追兵的惨叫。
“怎、怎….怎么回事?”是大胡子特征明显,惊慌错愕的声音。
“指挥大人,我们好像误中了敌人的圈套。”另一小兵懦懦道。
骑马远观着这一切,直到这时,始终提心吊胆的芸嫱才总算得以缓和两口……她之前让那位少年大量准备绳索,为的就是这一刻。将绳索以她对城门外的枯木树桩每根之间的目测距离为准打结,再各自套在木桩上,一层一层的围绕捆绑成一个结实的大圈后把绳索埋于雪地之下,待敌人到时,隐身于绳圈周边的守卫就拉扯绳索一端,立刻圈地为牢。
可是,还不够,这些远远不够将他们置于死地。回头看一眼身后不远处高耸的城门,自信欣喜的笑容瞬间凝在嘴角……从身后拿出另外一面黑旗握在手中挥舞两下,接着一并举起右手。
本来是在拼命的追敌过程中,却反倒误闯进对方设计的陷阱里拔足不出。万万没料及这种结果的大胡子一时也被吓得自乱了阵脚,可惜上天并没给他分心的机会,身旁就马上传来了一支抖瑟得不行的声音。
“指、指挥……那那那……那、门……”
应声望去,“心惊肉跳”、“肝胆俱裂”或是比这更为严重的词都不足以描述大胡子此刻的心情。他微张着嘴,瞪着两只快要跳出眼眶的黑眼珠子,神情惊恐、痴楞的盯着头顶上方那片快速压下的黑色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