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她死,早在冰窖那次,他们之间就会断了干净。但他还是把她抱了回去,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要她死。

而这一次,他也只是单纯的想着暂时与她分开段日子,让自己的心好好静一静。明知她是有所图的留在自己身边,明知是言不由衷,可是从那以后,她的声音就像沾湿的面粉紧紧黏在他的意识里,经过日夜反复的拌搅揉搓,时间每多行一寸,他就越是感到身不由主,那些有如面粉一样缠人,凌乱又繁杂的思绪和在一起,将他脑中那个混沌的面团越揉越大。

他控制不了自己,一向自诩精明的他何时会变得如此蠢顿不堪,受累于一个女人。

而听着他这番类似于解释的话语,芸嫱心里即便有再大的气,也无处发泄去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觉着别扭。看着那张脸,她又回想起了琼珠告诉的他对自己上了心的事,不禁偷偷责问自己。

刚才,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她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意图了吗?为什么在听到他亲口承认时,还是会那么的生气?

而且这样的感觉,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凝着她的脸,冷牙不晓得她正在想着什么。只是自己的脑子里总是不时隐现出那个靶贺卫指挥看着她时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神?让他有种忍不住想要拿刀将其双目剜下的冲动。

心口微微泛酸。

不希望看见除他以外,还有别的男人对她留情;就算是她敷衍自己的一番虚伪托辞,那也是她亲口,只对他一人说出的承诺,她不希望她会为了孝敬她的爷爷而主动违背,不希望看到情感不专的她……

稍有平静的心,现在又为了她开始反复,就像万里晴空“霹雳”一声惊雷响,猝遽刮起的狂风暴雨,太过突然,暴烈。

“对了,刚才在本王来之前,童舍官一直在本王面前替你邀功。这次你确实功劳不小,说吧,想要本王给你什么赏赐?”从蛛丝般纠缠不清的思绪中捋回神来,冷牙隐忍着心中的怒气。

话如此,可冷牙的心里却异常明白着一件他永远没有办法否认的事。打儿时起,矜贵的世子身份就让他养成了见人见物喜好占有的习惯,不管对此欣赏心仪与否,他所求的都只是那份独占享有的优越感,对傅妍的感情亦是掺着这份心情。恐怕现在对这位晏托公主,就算她并未对自己说过那些暧昧的话语,既然她已嫁来兰荠成为他的王妃,那便意味日后再不能与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即使他不爱她,也绝不允许这等之事发生。

“不需要,自己留着带进棺材吧。”芸嫱没好气的恶言相驳,后又不觉细想了一想,接着补充道。“若是你真的对你的兰荠子民有心,就应该更妥善保护这间羊舍才是。十里以外的千户所,你是要让他们赶来收尸吗?最起码也要在这城内置一间百户吧?”

面对她凶巴巴的态度,冷牙一笑置之不予计较。“不想要就算了。”

“欸,等等。”见他转身,刚才巴不得他赶快滚出去的芸嫱这时竟主动开口叫住了他,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神情略显尴尬的她嚅动着双唇,言语变得支吾起来。

“能……能不能把葛朗交给我来处理?”芸嫱艰难启齿,心虚得慢慢垂下了视线,声音越说越小。

一席听完,面无表情的冷牙似对她的话来了兴致,静视着她,两眼又渐生笑意,流光潋滟,扑朔迷离。“你觉得本王会蠢到答应你这种事吗?”

芸嫱老实的摇摇头。

将下颌磕在厚实柔软的铺面上,失望的阖下眼睑……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状态提示:别扭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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