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缨将战场选在淮华,他的企图她不敢随意断定。但若这场战役真的打响,即使在远郊,战火硝烟也绝对会殃及到镇子上百姓的正常生活,这样不管兰荠输赢,都不利于日后的管辖。

他故意的,故意要牵扯进更多无辜的百姓。

因为这样做他会觉得很有趣。

“好了,这场战争要如何打,不是你我现在该考虑的范畴,最重要的是做好眼前事。”将她的忧虑看在眼里,葛朗暂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拾起行军图重新收好,起身低头看着她提醒道。

芸嫱错愕的望着他,眼神纠结,有怯懦,也有期盼……一瞬间,许多明白或不明白的问题全都蜂拥而至。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没有主意了,一计在心,却总是犹豫不决,不敢抉择?

到底是被什么影响着?

临出术邺前,太子殿下在她身上寄予的使命与厚望,让她觉得肩负着整个术邺城的沉浮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此次兰荠靶贺两军交战,若是失败,一旦让景缨攻占了兰荠,那么她有何颜面面见太子?

她很矛盾,一面相信冷牙,却又为他担心,明明不希望战事发生,却无法阻止。

这是一旁的葛朗侧过头看一眼洞外的天色,说:“开始收拾吧,明日申时一定要赶到阳古镇。”

芸嫱点点头,可刚站起来,双腿一软又立刻坐了回去。

“怎么了?”见状,葛朗不禁奇怪的问道。

芸嫱埋着头没有回答,她上齿紧紧咬着下唇,脸色泛着痛苦。

怎么回事?脚心和脚后跟会这么痛,就像靴子里放着许多蝎子,在同时用毒钳使劲蛰她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再休息一会儿,等晚点儿再走。”见她闷着脑袋不吭声,葛朗也急了。

“不用,我没事。可能是之前脚冻太久有些麻了。”咽下从脚底心传上来的一阵阵刺痛,芸嫱强忍着站起来胡诌了一个理由,不过她也确实这么自以为。

“真的不要紧吗?”看着她咬得发了白的双唇,葛朗还是放心不下,可她犟着嘴不说,他也不好强求。

“恩,没事。你快去收拾一下,天色不早了。”芸嫱冲他催促道,脚下又试着走了两步。“要是回去让王爷知道我逃出来就惨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冷牙那怒不可遏的样子。

而葛朗也不再说话,他迅速背过身去,动作显得匆忙地收拾着面前的包袱。

因为他不敢让她知道。其实早在他们出城后经过的第一个城镇,他就背着她偷偷传信给了兰荠王。

告知她逃出王府一事。

——阳古镇郊——

“怎样?听到什么了吗?”坐在一块露出雪地的岩石上,芸嫱看着一旁趴在厚厚的积雪上正附耳倾听的葛朗,忍不住问道。

“恩,都差不多了。”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袄子上的雪花,葛朗走到芸嫱面前点头道。“和我事先预测的一样,他们好像也是刚到成安,现在正在整顿军队。至于你们说的景缨会带兵八万,从我听到的马蹄声来判断,骑兵应该是在三万左右,而剩下的就是步兵。”

“能够确定吗?”

“恩,不会错。”葛朗口吻坚定地说着。却见她弯着腰在往地上瞅着什么,便好奇问道。“怎么了?”

“这几天都没下过雪,可是你看这雪地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伸手在脚前的雪地里划来划去,芸嫱皱着眉头,眼神质疑。

听她这么一说,葛朗也在原地蹲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雪地,点头道。“确实没有,因为但凡有人或马,或是车轧碾过的痕迹,两三天之内,若天不降雪,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覆盖的。”


状态提示:偷跑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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