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比起芸嫱,冷牙的脸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他瞪着正惬意品酒的卫锦尧,眼神阴鸷,沉厚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似乎连最后一点伪装都懒得糊弄了。

卫锦尧没有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那浸淫着温和笑意的眸子,好似在嘲笑冷牙的失态。

芸嫱看着刚才还绷着一张脸让人大气不敢出,现在只眨眼的工夫,就立马像是与冷牙换了张脸的卫锦尧,怎么都无法相信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主张冷牙纳妾,难道这也是他对付兰荠的计策吗?

若真如此,那么这以后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是他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嫁给冷牙这样一个相隔千里的人,又是他提醒自己要如何谋获冷牙的一颗真心,眼看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如愿以偿了,为什么他却又为冷牙准备另外一个女人?

那么她呢?

接下来是该功成身退,还是等到冷牙的一纸休书黯然离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找来一个女人替代自己,是打算带她回京吗?虽然她还没自以为是到觉得心思缜密,顾全大局的太子会为了针对她而改变原定的计划。可如若不然,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破坏原有的一切,还是他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适合留在冷牙身边的人?

不然为什么在他说出要给冷牙纳娶侧室那一刻,她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似乎这就是连日来困扰她惶惶不安的缘由。

看着卫锦尧再次执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同时他目光斜晲,正拿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冷牙,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后怕的得意。芸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从这双熟悉的眸子中找到答案,却才发现犹如初次相识一般陌生。

而这时冷牙也抓紧了她的手,从卫锦尧那里收回视线,她看着冷牙的侧脸,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着。却又是错过了卫锦尧那双黯然落寞的眸子,悄悄关注着她,心疼而纠结。

等她回过神时,就闻那侍者对着门外宣了一声,许是卫锦尧的命令吧,具体是什么她也没留心听见,只是侍者音落,一个红裳女子就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入了殿。

看着那女子缓缓走近,芸嫱的瞳孔像张迅速散开的网,布满了惊讶。

盛锦年?

她立马看向身旁的冷牙,而他也正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瞪着盛锦年的方向,握着她的手,力道更紧了。半晌,才再回头看着她,眼露急色的摇摇头,皱着的眉都快打结了。

芸嫱知道他也是不知情的。看那盛锦年一身红裳,头上的髻以及脸上精致艳丽的妆容,这都是在向他们这些在座的宣告……

她是今夜的新娘。

新娘。

所以这就是太子为冷牙准备的妾?

一个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深深爱着冷牙的女人。

太子不知道吗?

这是巧合吗?

为什么?

更多的疑问像叠罗汉似的在芸嫱心里越累越高。

“如诸位所见,本宫为兰荠王保的这个媒,就是兰荠左长史府上的千金,盛锦年。”卫锦尧说道,眼里带着愉悦的笑意,视线却忍不住去注意芸嫱的一举一动。“不必本宫多说,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已对这位盛秀的惊人学识和才德都有见闻,所以本宫觉着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就算您是太子,只要臣不同意,太子也不能一厢情愿,强人所难吧?”卫锦尧说完,冷牙的脸色已是阴沉至极。

卫锦尧不理他,依旧自顾自话,“今儿便是个黄道吉日。”嘴角好看的弯着,笑意尽藐。“不过本宫素闻这兰荠王府有一位舞姬,是将这兰荠耽舞跳得最好之人,何不就借今日,让本宫以及在座的诸位开开眼。”

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卫锦尧,冷牙气恼,再也按捺不住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芸嬙见着,赶紧反手拉住他,望着他怒意横生的眸子,默默摇头,示意他不要和卫锦尧起冲突。

“不知太子需要臣妾做些什么,臣妾这就下去准备。”芸嬙也从座上缓缓起身,谦恭有礼的说。“臣妾告退。”欠身施了礼,她就转身走出了殿外,表面看上去的大气从容,只有她自己知道逃得有多匆忙。


状态提示:纳妾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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