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花容大惊失色的冷牙,芸嫱甚是得意的咧开了嘴,忍不住笑道。“原来王爷也这么容易受惊啊?”
“你,你……”横在二人间的形势遽然反转,冷牙被她的举动吓得又羞又恼,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绞尽脑汁,半天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亏他对她还心怀歉疚,担心自己的无心之过造成她的难堪。现在看来,这些全都是他自作多情,瞧她那奸计得逞,幸灾乐祸的模样哪里需要什么宽慰。这倒暂且不论,最让他觉得不可理喻的就是,她身为一个良家女子,连本有的矜持和羞耻都没有,居然敢伺机报复他,拿手指戳他的腰?
这种女子,除了青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哦,是吗?”果然,芸嫱对他的话非但没有半点“羞耻心”,还炫耀般的举起那根戳过他的左手食指。分明是洋洋自得的朝他晃悠着,表情却还要佯装无辜道。“臣妾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兰荠王妃,那么既然王爷是臣妾的亲夫,臣妾想要对王爷做什么,都不算违背三从四德,礼仪纲常吧?不然我们去问楚长史好了。”
去问楚公休?冷牙看着她张口结舌,心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愁闷。他又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要是让公休那厮知道了他曾千般拒绝的这桩和亲婚事,现在却又躲在这茕居亭内和她有了肌肤之亲,那日后还不打着“先父”的旗号催他赶快为兰荠延续香火?他才不要。
可是,她说得头头是道,理所当然,惟有这一点让他无言以对。的确如她所说,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他以后还会娶回很多侧夫人,又或者独宠哪位,却任谁都撼动不了她第一王妃的宝座。
但是,他可以放纵自己的身体属于任何一个不知名不知姓的女人,惟独不能容忍自己连心都必须拱手奉上。因为那永永远远都是属于傅妍的,他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她,哪怕他身边的一个王妃之位,这世间也只有她足以相配。
“话是没错,但你好歹身为兰荠国的王妃,平常的行为举止都要注意多加约束,否则传出去成何体统。”自知理屈的冷牙彻底词穷,胡思乱掰一番才想出了这么一句。他撇过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屏风木壁外雾绕微漾的湖面,脸色似乎也不由被熏染绯红,面对言辞豪放的芸嫱,他不敢去正视。
看着被自己一席话“调戏”得如她刚才一般窘迫,像个出阁小媳妇的冷牙,芸嫱眼中的笑意越加放肆。“难道臣妾想要关心一下王爷的伤势也不行吗?”
……伤势……
听她话中有话,冷牙立即条件反射性的紧了紧贴在右腰外袍上的手指。纵使脸上静无波澜,心底却早已惊涛骇浪。
快速抓住他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惊慌和迟疑,芸嫱便更加肯定道。“臣妾刚才见王爷灵活自如,该是剑伤好得差不多了吧?恩,四日确实足矣,再加上兰荠花……”故意不说个名堂,芸嫱闭嘴用一副“接下来我不说你也明白”的眼神挑着他。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芸嫱直接大胆的注视下,冷牙神色慌乱,他转身背过她,走到石桌旁,从桌面上拿起一个牛皮信封。
“王爷应该非常习惯使用戟之类的长兵器吧?”芸嫱看着冷牙又转身重新朝她走来,继续说着。
冷牙回到芸嫱面前,紧抿双唇不提只字,就率先把手中的牛皮信封丢给她。
芸嫱接着信封,低头一看,上面正中赫然写着两字:
……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