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见君少优果然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心中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让朝廷建立江浙海关衙门的提议是庄麟上奏给陛下的,细细推之,大概也是出自君少优的手笔,然而永乾帝没将此事交给永安王一脉办理,反而交给了他们严家,严嵩恐怕君少优心里不舒服,会给他们下绊子。
如今且听着君少优的口气,虽然有一两分怨怼之意,但大多数还是准备隔岸观火冷眼旁观看他的笑话,却并不像要横生枝节的意思。如此一来,严嵩自然觉得满意。
不过这些话也都是场面话罢了,君少优说者无心,严嵩听者也未必有意,他不过是想告诉君少优一句,哪怕他永安王府一脉当真要出手阻拦,以严家在世家豪族当中的人脉关系,也未必惧怕就是了。这种示好且示威的态度看到君少优暗中嗤笑,两人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些话,便有小丫头来禀报说午膳已经齐备,请两人往花厅入席。
食不言,寝不语吃罢午饭,严嵩又同君少优喝了一盏茶方才笑言告辞。严嵩走后没多久,负责船厂事宜的主事冯显又来拜见,一脸阴沉乌云密布的,开口便说众人日前所选的厂址出了问题。却原来这造船厂准备建在杭州城外往西三十里,临近海湾的一处荒地上。原本这荒地方圆近百里皆无主,只不过最边境的几块地连着杭州本地乡绅柳家的祖坟。这柳家乃是当世大家之一,族中子弟三千,除妇孺稚童外,近半都有孝廉士子之身份,在清流文人一脉中可谓是举足轻重,向来主导着江南一带的舆论。听说陛下刚登基时,便曾有意改、革扩建江浙水军。柳家便联合江南无数士子联名训斥永乾帝穷兵黩武,不把江南百姓安稳放在心中,一度造成江南百姓的恐慌。逼迫的永乾帝不得不暂且搁置此事,甚至下了一封罪己诏安抚民心。可见柳家之难缠,在大褚皇室当中都论得上名号的。
而建造船厂一事,若认真论起来,与这柳家本无甚瓜葛,此前选址时这柳家也未曾有过什么言论。岂料这船厂都造了快一半儿了,那柳家的人突然站出来反对,只说这船厂碍了他们家的风水,冲撞了他们家的祖先,不许船厂再造。如若不然,便阖族联名血书启冤,也要向陛下,向朝野百姓讨个公道。
一个棒槌将冯显砸的眼冒金星,连忙寻到了君少优头上。君少优细细琢磨一回,哂笑问道:“这两日柳家与什么人接触了?”
冯显细细回忆一遍,摇头说道:“没注意柳家跟谁走动近了,何况这江浙一带,能影响到柳家态度的势力也不多,反对建船厂的也就更少了。毕竟这海船造出来后,对他们也是有益的。”
想了想,突然拍了拍脑袋,恍然说道:“若说起来,昨儿晚上庆功宴,柳家的人倒与新来的总督相谈甚欢。会不会是他们之间……”
君少优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严嵩此人,手腕高明,城府颇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做的。”
至少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冯显闻言,越发狐疑道:“如此说来,微臣竟也不知端倪了。”
君少优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严嵩没什么动静,可京中有没有人不安分,有没有人想看咱们的笑话,甚至横生枝节妄图举而代之,这都在两说之间。不过你放心,柳家的事儿究竟不算什么大事儿。等我稍后递封拜帖去拜访一下柳家的老爷子,我相信柳家家主英明果断,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倘若真不讲理的话,君少优倒也欢迎。届时自然也会有不讲理的办法罢了。
君少优摇头哂笑。他活了几辈子,最不担心的就是文人打仗,尤其是当他还有个当兵的丈夫的时候。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算是鼓动人心,难道他君少优会怕了柳家那些个老骨头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我忏悔,白天事情太多,又更新晚了qaq大家随便抽打吧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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