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避开第一个台阶,留心着下梯子。到了地上,她踌躇了一下,让眼睛适应闪烁烛光圈中的幽光。她哆嗦竖起衣领,天可真是出奇的冷!
她在梯子下面的一个小凹室中找到了油灯。记起说明书中的说明,她查看刻度
,看看是否还有煤油?有,她双手抱起油灯,夹在臂弯里,以便腾出手抓住蜡烛。
爬梯子的时候,她停在梯顶附近,把油灯放在梯顶,然后再缓慢而小心地跃过
第一个台阶。
当她抱着油灯进入前面房间时,突然想到,把金珠整个放在同一个台阶,致命
的可能性不大。她把油灯放在火炉架上,想了一会儿。假如小武急于关闭水源的话
,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一步跨两个合阶呢?而且像她一样,避开散有珠子的那一阶?
或许应该多放置一些。她伸手到炉火中去暖一暖手,这时她又想抽烟了,但是
即使身边有烟,也不能抽了。小武随时会进来,连点煤油灯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急忙走回地下室的门口,将蜡烛放在梯子中间,蹲下来捡起一把金珠,放在
口袋里。站起来后,躲开第一个台阶,继续一阶一阶地走下去。
她坐在第四个台阶,两腿叉开搁在下一阶,把数颗珠子撒落在两腿之间的空间
。然后以同样的姿势,坐到第三阶,重复着做,再到第二阶。
她看着成果,心里感到高兴。当她伸手向后,想要上楼梯口的时候,手打倒了
蜡烛,她弓身想再抓住蜡烛,身子失去了平衡,手掌同时压灭了烛火。
她尖叫一声,狂乱地挣扎着,想恢复原来的姿势。但当她努力挣扎时,双手扫
到最上层的珠子,珠子正滚到她站不稳的地方,因为站立不稳,一瞬间,她就摔倒
了。滚动着,她的胁骨、双肩和双膝碰到冷硬的石梯,一直到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下
室。
当她想以手肘支撑着起身时,麻木的疼痛穿过她的全身,使她动弹不得。她痛
苦地流下眼泪,但立刻在冰冷的面颊上结成了冰珠。躺在这儿的本该是小武,而不
是她!相反的,如果他很快来解救她,那将比受伤更糟,比恐怖的黑暗和寒冷更坏
。由于这个倒霉运,哈里可以想办法转变她本来计划给他的死亡。
“病人现在似乎休息了,医生。”
“晤,这倒是好现象。”医生透过金边眼镜,看了一下表,“当他们送他到这
儿的时候,他的确叫人手忙脚乱了一阵,可怜的人,他连自己心脏病发作都不知道
。钱秀,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本地人,他告诉救护人员,他住在二十里外的乡下,有一幢房子,那
儿没有电话。”医生接着说:“他没有说别的?”“他不停地喊张丽,可能是他太
太。”
医生在图表上做了记载。“我看他戴有结婚戒指,假定他太太和他住一起的话
,我们得通知她,越快越好,或许通知警方到那地方,告诉她,可能她正在怀疑发
生了什么事呢!”
“我怕她不和他住在一起,”护士说,“他太太死了。”她拿着皮夹子的照片
和剪报给他看,“救护人员赶到时、他手中拿着他妻子的照片和她的讣告。”
“我们必须想办法叫他安静,不要胡思乱想,给他注射镇静剂。”
“是的,医生,今晚我值特别班,一位值大夜班的秀打电话请假,说外面冻
得打不开汽车的门。”
“难怪呀,”医生说,”气温在三十度以下,呵呵,风从厚厚的水泥墙中吹过
来了。”他摇摇头,“像这样的夜晚,钱秀,我愿意放弃一切,住南边的南京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