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市北走,高楼就越少,走到后来就只剩下了一二层的房子了。
那黑影干脆背着尸体在地上奔跑,反正此时是凌晨,大马路上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
田小勇为了防止被发现只好走走停停。
又过了一会儿,这黑影终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门前,扛起尸体,一纵身,跃进了院墙。
田小勇尾随着他走到这院子门外,只见铁皮大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收纸壳、废铁、家电家具。”
看来这是一个废品收购站。
侧耳听了片刻,确认院子里十分安静之后,田小勇也是一跃而入。
院子不算小,只是林林总总地堆满了废品,田小勇落下来的时候差点踩到一堆塑料瓶子上,还好他发现的及时,伸手在墙壁上推了一下,身子就此前移了两米,这才避免了踩到塑料瓶堆而发出响动。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同时往四周观察而去,只见院里的一座矮房子后有一个好似随便搭建起来的窝棚,此时那窝棚里忽然亮起了灯光。
田小勇张开神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透过窝棚的缝隙往内里看了看。
这窝棚里是一张木头台子,那姜启仁的尸体已经被从黑布里拉了出来,一身才的衣服躺在木台子上。而木台子边居然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一身黑衣服个子不高,正是去背尸体回来的人,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身蓝色工作服,要比黑衣服的稍胖上一点,这两个人看相貌都好像五十多岁了。
田小勇不敢轻举妄动,急忙向后靠了靠,尽量压低呼吸,侧耳去听。
“你不地道呢!”那蓝衣服说。
“我咋不地道呢?”
“这单都说了是我的!我马上就能练气中期了呢!”
“你那蠢脑壳!中期个吊!你卡初期都卡十四年了x你不是浪费么?”黑衣服的人不屑地说。
“你聪明!你不也十九年才刚到中期么!师父说你比我蠢多了!”蓝衣服的忍不住反唇相讥。
“放屁!就因为你蠢,师父才丢下咱俩十多年的!这人我背回来的,凭啥给你!”黑衣服的干脆推了蓝衣服一下。
“那我上次背回来的不也是你用了么!咱俩不早说好了,不管谁发现新死的人都背回来,一人轮一次么!你三十三岁的人了!咋不让着我!”
“你也二十九了!凭啥让着你!”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唠叨个没完。
田小勇从这吵架的对话里终于推断出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很不入流的鬼修,三十三岁和二十九岁却未老先衰成这幅模样,是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的缘故。
修为不进,则未老先衰,这是鬼修的一大特点。
这二位应该是师兄弟,被一个什么不负责的师父教了鬼修之法,那师父就丢下二人走了,(田小勇推测二十多岁和三十多岁的人说话还这么缠杂不清,这种智力,不被师父抛弃倒也怪了,)由此可见,这两个人偷尸体逼鬼单的事儿实在没少干。
那黑衣服的师哥此时已经懒得跟师弟多说了,他伸手把姜启仁身上的才服脱了下来,然后随手丢出了窝棚的窗子。
田小勇发现,那窗子外是一个大土坑,里面乱七八糟的都是衣服,男女老少的款式全都有,看来那里就是他们随手把偷来的尸体上的衣服处理的地方了。
此时姜启仁的尸体赤条条的躺在木台子上了,陌咽体的四肢展开,这木台子不足够大,尸体的头和手脚就都从木台子边沿探了出来。
那蓝衣服师弟也嘟囔着帮起了忙,从窝棚边上拽过来五个矮脚凳,分别放在尸体探出木台的部分之下。
那师哥喝斥了一句:“起开起开!”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五根烛台,分别放在矮脚凳上,五个烛台上都有一截不长的蜡烛头,只见那师哥掏出火柴来就依次把五个烛台上的蜡烛头都点着了。
那五根蜡烛的火焰燃烧了起来,起初还是普通的橘红色,没烧多一会儿,忽然蜡烛芯噼啪作响,那火焰一下子变作了白色!
一时之间,这小小的窝棚里飘出一股恶臭,同时一阵阵冷飕飕地气息自窝棚里涌出来。
这五根蜡烛的白色火焰正分别灼烤着姜启仁尸体的四肢和脖颈,虽然田小勇不知道这五根蜡烛到底是何物,不过很明显这是一套折磨灵魂逼交鬼单的玩意儿。
“来了!”那师哥叫了一声,一阵阴风忽然吹来,田小勇放出神识,但见从尸体上方半尺的高度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灵魂,那灵魂正是姜启仁,他此时与尸体一般仰面朝天的躺着,悬浮在尸体上方,只见他四肢不断地抽动着,整个灵魂发出痛苦的哀嚎。
黑衣服的师哥对着这虚空里的灵魂念叨着:“难受不?难受就把单挂给我,我就撤了这熬尸灯!”说完,师哥正打算掐法诀。
“为啥挂给你?挂给我!”蓝衣服的师弟这时候又出来缠杂不清了!
“你不听话呢!下次给你!”那师哥只好中止了自己的法诀道。
“不行!我要这单!你还欠我一单呢你记着不?你欠了七八年了!”那师弟叫嚷道。
“我啥时候欠你单了!扯逑淡呢拿飨圆桓咝肆恕
“你就是欠了!七八年前你弄个刚生孩子就死了的女的回来,说是一下给我母子两单,让我把我那根熬尸灯给你,好让你凑齐五个,我给了你呢,你咋了!那女的单早被人接了,那孝儿才刚出生,哪有啥阴德!你骗我熬尸灯呢!”师弟越说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