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宾璋带着女儿来了,同时江二老爷也携着夫人孙氏一遭儿来了。本来江家二房的三姑娘江瑶也想来凑热闹,却因昨儿吃了个坏梨闹起肚子,一早儿爬不起来了。
清月闻言笑得不行:“二婶子家里可缺这东西,才叫她不得不吃坏的?”
“打南边婆罗多国进贡来的香妃梨,清香甜脆,她最爱吃这个。因你二叔出门,她就偏要留着孝敬父亲。你二叔回来又舍不得吃,还给她了,倒把这梨给搁坏了。这孩子也傻,吃着变味了也不说,都咽进肚子里去。”孙氏笑着解释道。
“记住了,下次有这东西一准儿多送些给她。”清月笑道,转而看向江琬。从进门开始,她便一直面带笑容跟在江宾璋的身边。别人说笑时,她神态认真仔细的听着,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态度上叫人挑不出错来。
这回江琬的态度跟上次截然不同了。三五个月前,江清月见过她一次。她一直板着脸,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神态好像她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杀了。
毕竟江琬是同她母亲夏氏是一路的。夏氏被抓走圈禁,江琬愤恨难过,自然会将罪责算在清月头上。
清月觉着她先前那副对自己的态度才是正常的。突然态度亲和了,必定是有猫腻
“二妹妹瞧着心情不错,可是快有喜事了?”清月故意夸张地看一眼江琬,转而对着江宾璋说。
江宾璋一想到自己要远调西北,就禁不住唉声叹气,“哪还有工夫管她。这几日为调任的事儿伤透了脑筋。对了,王爷呢?”江宾璋此来本就是为了见祁连修的,他想好好祈求晋阳王为自己出个主意
“您还不知他么,尽为太子爷跑腿。他前脚走,你们就来了。”江清月解释道。
江宾璋一听这话,懊恼的看向二女儿江琬,恨她出门时扭捏耽误时间。若是早一点来,他正好能跟王爷够上话说。
江琬丝毫不让劲儿,回瞪她父亲一眼。
江宾璋捋着胡子呵呵笑了两声,好脾气的不计较。
吃过了饭,清月便带着众人去瞧戏。看戏时,桌上自然少不了摆设瓜果茶水。江琬走路时特意扯了下江宾璋的衣袖。
江宾璋愣了下,这才想起来,笑着对清月到:“你妹妹前些日子弄了些花茶,我尝过,味道极好,便叫她拿来送你一些,也算是聊表歉意了。”
“歉意?”清月反问一句。
江琬忙凑上前,给清月行大礼:“以前是琬儿不懂事,错怪了姐姐。多亏这半年来父亲耳提面命的教导,琬儿才醒悟。只可惜琬儿醒悟的太迟了,曾对大姐姐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琬儿真是心中愧疚至极,恨不得一头撞子柱子死过去,再不见人了才好。”
“傻丫头,休要说这种晦气话。”江宾璋冷着脸训斥她一句,转而笑嘻嘻的对江清月道,“你妹妹话虽说得狠了点,但可见她的真心。”
孙氏见状也附和一句,劝清月原谅江琬一次。
江清月心里清楚,她要是点头原谅,就必定要收了江琬送来的花茶。倒也好,清月正好可以看看江琬到底有什么目的。
清月点头了,吩咐气的跟江琬道一句:“有心了。”
江琬却手快的将身边丫鬟递来的绣袋接过来,打开袋子口,给清月好好瞧瞧她做的花茶。
“都是我趁着一大早儿天刚亮的时候采下的,采的时候花骨朵都带着露水。这花茶滋阴养颜,极好呢。”
“好,我会仔细品。”清月笑着回她,既然江琬送她东西,她自然要给个回礼。便命人将宫里赏赐下来的那对蝴蝶玉佩与了江琬。
既是一对儿玉佩,自然有寓意。
孙氏见状笑道:“你大姐盼着你早日觅得好夫君呢,还不快谢恩。”
江琬眼巴巴的盯着玉佩,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抿着嘴角,冲江清月恭敬地行一礼,温言谢恩。
清月一边暗观她的反应,一边笑赞她果然乖巧了很多。
江琬闻言,眼底更加黯然。听她那话,好像自己先前从来都没怪乖巧过似得。若不是因她进了卿侯府认亲,自己而今还在做千金大小姐,有娘疼有爹爱。可现在呢,全府的人竟没一个把她看在眼里的,大家平日里张口闭口说着的都是晋阳王妃。江清月那厮成了众星捧月的人物了,而自己只能做陪衬的星星。
本来,当初该做月亮的人是她!
江琬恨得咬牙,垂下眼眸,隐忍着不作声。
江清月招呼众人落座看戏。
江琬突然上前,笑着跟清月道:“妹妹想亲自为姐姐沏茶赔罪,不知姐姐可愿意?”
江宾璋对江琬投以赞许的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知道讨好她大姐最好,也免得他每次要尴尬的打圆场。况且今日他有要事求祁连修,他就盼着能一切顺遂。而今江琬的乖巧表现可就是好兆头啊!
江清月看着眸光闪烁不定的江琬,笑着点了头。“那边麻烦二妹妹了。问秋,你带着二姑娘去厨房。”
不多时,江琬带着四个端茶的丫鬟回来。她先端出来头一杯,敬给清月。
清月笑了笑,接下茶,打开瞧了一眼,茶汤下面正躺着一朵绽放的红花。
“晒的时候是骨朵,一泡便就开花了。”江琬笑着解释道。
“瞧着不错。”在江琬的注视下,清月江茶杯凑到嘴边,又放了回去。“有些热,等温了再饮。”
江琬忙道:“是!”转身,不动声色的为其它人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