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菱道:“刚才在会上我没说,但我想不管是你还是我,包括会上的党委成员们都清楚,出了这件事之后,不管是什么小镇的构想,都注定要成为泡影了,生意人都图个好利头,出现了那么大的,几百米深的天坑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估计那些达成意向的人都要敲退堂鼓了,而且我更担心的是长江龙集团会以地质结构不适合为由将工程队撤走,昨晚曲总送我回去的时候,似乎有这个意思。”
许三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家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挽留吧,这件事是招商办的工作,交给我来办,你专心应付上面的领导吧。”
杨红菱有些小感动,为了许三笑的担当。点点头道:“许副镇长,那就这样吧,估计今天县市两级都会安排领导过来看看,我还要去准备一下。”
许三笑忙起身紧走几步往外送,却不料,杨红菱走到门口,伸手去拉门把手的时候,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事来,回身有话要说。许三笑跟的太紧,躲避不及,二人撞在了一处,只是一次轻微的接触,却一下子让杨红菱羞的脸儿通红。
许三笑说:“我送一送你。”
杨红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头轻声说:“不必!”拉开门,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女人,一辈子需要的是男人,恨的是男人,爱的也是男人,永远永远。嘴里喊着我要忘了你,其实翘首以盼。
许三笑来到招商办,打算找王峰谈谈。到了办公室,王峰果然在这里帮忙。许三笑找了个借口把新来的大学生打发出门。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峰夫妇和许三笑。
昨晚因为有太多人在场,又是深夜,二人没多做交谈。这会儿见面,王峰先恭喜了许三笑大难不死。
许三笑一肚子火,说:“这该死的天坑没把我摔死,却快要把我坑死了。搞不好环歇马镇经济开发区的计划都要因为这件事胎死腹中。”
王峰让卢素梅去倒茶,不紧不慢的说:“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呢,不是还有刘书记和杨镇长呢吗?”
许三笑摇头道:“刘国庆这老油条处处把杨红菱树在前边,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人指不上,上头又多半不肯把这黑锅给杨红菱背,搞来搞去,保不齐还得着落到我头上。”
王峰沉思片刻,道:“您要不想背这个黑锅其实很容易,一个病字全解决了,不过这么简单的办法肯定不值得您特意过来找我商量,看来您是打算出来做事,又不想背这个黑锅。”
许三有点不耐烦,点点头道:“你最好捞干的说。”
卢素梅沏好茶,王峰接过一杯双手放到许三笑面前,问道:“这事儿您请教过秦市长吗?”
许三笑没好气道:“我还没蠢到断不了奶的程度,而且你真觉得找他帮忙不会适得其反吗?”
王峰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请教,有句话叫站得高望得远,有些事情您在下边看不到,有劲儿也用不上。”
这是个信息称王的时代,官场里层次的差异决定了信息的不对等性。有些事情秦旭明亲自出手帮忙未必合适,但提供一些重要的及时消息,也可以帮助许三笑在几个镇党委班子成员之间领先一步。
许三笑道:“行,回头我问问他。”
王峰接着道:“环歇马镇经济区的提案是杨镇长和您共同搞出来的,改善基础环境工程也是为了这个计划服务,现在工程过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说是天灾,但毕竟已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失,而且后续一定会产生很多负面的影响,甚至会因此被有些人利用炒作,来质疑当今华夏政坛的主流声音。”
我这么说绝不是小题大做,现在社会上一直存在这样的呼声,要发展还是要环保早不是什么新鲜话题。这件事出来之后,他们势必会问,天坑是怎么形成的?答案毫无疑问是跟地下水严重流失有关,接着他们就会再问地下水为何会枯竭?我们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过度开发对资源环境的伤害?是我们的执政纲领的问题吗?
这些声音多了,就会带来一个结果,那就是问责,这么一件偶发事件当然怪不到上级领导头上,最终问责的重点一定会落到歇马镇班子里,首当其冲的本该是杨镇长,但你也说了,上头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她,如今剩下的人当中,能背起这个黑锅的还有几个?所以这是一场竞争,是您,刘书记和穆仁星之间的竞争,穆副书记之所以在会上给您下绊子,正是因为他不看好自己能斗得过刘国庆。于是想挑软柿子捏。
许三笑听到这儿不禁一拍大腿,骂道:“狗日的没人性,老子不惹你,真把老子当病猫了。”
王峰道:“其实穆副书记之所以会突然针对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杨镇长对您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刘国庆给杨许昌当过司机,手上一定有保命的筹码,而您虽然是万树波副省长树起的典型,但毕竟跟万副省长之间并无多深的瓜葛,换句话说就是您在官场里的根基浅了些,斗争经验也不丰富,比较而言,穆副书记只好把矛头指向您,只是没有想到杨镇长会那么挺您。”
许三笑心道:幸亏老子的矛头已经把杨镇长指过了,不然这下子就会被穆仁星给坑了,出了这种事,社会上肯定谣言四起,这个时候担任那个什么应急组长,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势必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黑锅之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