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不过十三岁左右,一袭浅蓝色衫裙,对着他盈盈一笑,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平静而淡定的下拜……
第五仁德眸子微咪,里头有抹异样的幽芒划过,半边眉毛轻轻掀起,若有所思的眼神在明明是跪着,可却身姿挺的笔直,给人一种若风中寒梅般凛冽傲然的凤倾寒身上扫过。麺魗芈伤眸光微闪,不见情绪的声音缓缓开了口,“曹卿家,这是何意?”
曹玉成老脸都白了,阴狠眼神的瞪向跪在一旁的管家,管家一哆嗦,径自屈膝上前道,“回老爷……”
“混账东西,没看到圣上么,不知道规矩?”曹玉成这又是纯粹的发泄了,一脚对着管家就踹了出去,正对着胸口,那管家身子晃了两晃,竟然没摔倒,额上全是冷汗,可见刚才那一窝心脚的力道!
以头触地,重重的磕下去,“奴才万死,请皇上恕罪。轹”
“罢了,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个回事。”第五仁德不怒自威,看似平静的声音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的贵气,是那种掌控天下一切的霸道,听在管家耳中却是如同雷打,冷汗啉啉直下,忍不住便看了眼自家老爷。
曹玉成气的想抬脚再踹过去——
你说你看我做什么啊,眼前这个可是你家老爷我都要讨好巴结的人,他问话你就赶紧的回啊,再说,他也很想知道好好的这府门前为什么这么乱好不筲?
“回,回皇上话,此女乃是凤相之女。”管家的一句话果然令第五仁德来了兴趣,浓黑的眉挑起,扫了眼凤倾寒,却是依旧不曾说什么,扬了扬下巴,示意那管家继续。
“不用他说,我自己来。”凤倾寒看着仍然不理会自己,估计是准备让自己跪个够,然后来个下马威的皇上,她扁扁嘴,拍了拍下摆的灰尘,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随即便对着皇上福身一礼,“小女刚才得见天颜,一时惊讶失态忘语,还请皇上见谅。”
“你便是凤相之女?”
“家父正是凤承相。”
“即为承相之女,何故这般作态?如同市井泼妇,没的损了凤相的威名,你该作何解?”
“回皇上话,臣女乃是不得而为之!”她眉眼微弯,眼圈已经红晕,拿起袖口揩揩眼角,语带哽咽,“曹公子的车子半路惊了马,撞了小女的马车,小女虽不在意,但曹公子却一则谢在下的车夫帮着曹公子惩治了劣马,二则,曹公子说是给小女压惊,又兼感谢小女的下人救他一命,非得要给小女十万两银子,小女说不要吧,他便发了恼,说难不成他的一命还不值十万两?”
“然后呢?”第五仁德眸光微敛,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然后,然后,曹公子明明说次日让小女前来取银子,还说若不来的话便是看不起他,看不起曹府,看不起皇妃姑姑,这么大的罪名,皇上您说说,小女如何敢背?”适时的摆出一脸的为难和纠结,凤倾寒幽幽的叹着气,“没奈何小女只能带人前来,心里想着这银子无论如何是不能要的,可是没想到,这府门口还没进去呢,便被曹夫人兜头大骂了一番……”凤倾寒掩袖,“小女被人看成那般不堪之人,实在是没脸见人,小女……”
嗯?
皇帝咪眼,挑了挑眉,仍是不曾说话。
“我,我不活了……”凤倾寒以袖掩面,早看好了情形,转身朝着旁边的石狮子一头就要撞过去,“小女今个儿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消曹夫人心头之怒,以全小女的清白。”心里却是在想,千万楚青衣的这些个侍卫要管用啊,拉住,不然,她可真的要倒霉了。
不过,说不定还可以穿回去?
“姑娘不可,姑娘……”
楚青衣可谓是惊了一身的冷汗,明知道这丫头是在演戏,可看着她就那样一头撞过去,还是气的脸色铁青——不就是十万两的银子么,你想要多少没有,犯得着这样的卖力和拿命玩么?
这若是万一失了手,出事怎么办?
一把拽住凤倾寒,看着她那张宜喜宜嗔,此刻却满脸哀怨,却偏不胜风情的脸,令的楚某只心头一颤,握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的手便舍不得松开——
这一刻,他是恨不得马上把这女人弄回家藏起来。
心头道了声好险,凤倾寒才想起身,却发现身侧这个侍卫竟然抱着她不放!那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虽然看似恭敬平静,可那眸底深处的灼热以及带着侵略性的霸道,让她心头一悸,这样的眼神,会是一个侍卫该有的?
由不得她多想,那边厢才醒过来的曹夫人已经嗷的一声吼了起来,“皇上您明察,她在说谎,哪里是她救了阳儿,明明是阳儿的马车撞了她的马车……”说到这,曹夫人似是也觉得说漏了嘴,猛的停了下来,眼珠转了两转,她放低了声,“皇上您明察,阳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您可一定要为阳儿作主。”
“好一个颠倒黑白,皇上,请您问问,刚才曹夫人可是亲自撕了小女拿来的欠条?还扬言要把小女送官府查办呢……”
“即是撕了你的欠条,那你如今可是没有证据,无证无据,你要朕如何给你作主?”第五仁德淡淡的一笑,看向凤倾寒的眼神时却事实在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或者,是第五仁德这整个人本身就给她一种感觉,好像时时刻刻他都在说着话中话,他说一句话吧,你得想了再想,绝不能只听或看字面,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