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事情已经隐瞒不下去,绿绮蓦地跪倒在地,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小姐,不是奴婢们刻意想要隐瞒您,实在是他的存在从来都没有被右相府认可过,就算小姐您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更何况她太了解小姐的个性了,本来她自己在府中行事就已经是举步维艰,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弟弟,必定不会让他这样卑微的生活下去,到时候难免又生出些事端。
“他有没有被府中的人认可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知道,白婷雅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是父亲的孩子?”
白墨冉很想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在这种时候,她也只是个凡人,除了震惊以外,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
在见到绿绮点了头以后,白墨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才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她的情绪很是复杂,她从来不知道,也不曾想过,在她的世界里,居然还会有一个弟弟的存在……她想起刚刚见到他的第一面,心里产生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吧!
她与白婷婉三姐妹认识这许多年,对对方都没有生出半丝的好感,而她与他只是见了一面,便是觉得异常的亲切,这样心理上的落差,让她不禁感叹起缘分的奇妙。
白墨冉从窗内看着白婷雅愈发变本加厉的叫骂,秀眉不悦的蹙起,见她再次举起了手就要挥下,再也无法忍耐,一拂衣袖就往屋外走去。
“你先起来,等这事情解决以后,我再与你们计较!”
她在经过跪在地上的绿绮时,目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扔下这句话就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绿绮咬了咬唇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白墨冉的背影,面上浮现出了些许忧色,她知道,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和那白墨冉果然都是天生贱命,你是不是觉得你和她同病相怜所以才护着她?还真是有情有义!”
白婷雅一脚踩在男孩的手上,压在地上狠狠的磨碾着,声音很是阴冷恶毒,“你怎么也不想想,你把她当做姐姐看待,可她却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对她这么好又有什么用,被别人看在眼里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起来!”
正在白婷雅洋洋得意之时,一道清冽的嗓音自她的身后响起,让她的身子瞬间一僵。
她猛地回头,在看到白墨冉从屋中走出的身影时,眼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愤恨。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她每天都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祠堂里面壁思过,白天倒还好,尤其是到了晚上,祠堂里安静的诡异,偶尔有风吹过烛火,烛光摇晃、风声呼啸,她神经紧张下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让她害怕的几乎崩溃!当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而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就是白墨冉!白婷雅在心中恨极了她,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都恨不得食其骨肉,才能以解心中之恨!
白墨冉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自走到了男孩的身边,在见到白婷雅踩在他手上仍未挪开的脚时,连犹豫都不曾,一脚就踹了上去。
她这一脚没有留有丝毫的余地,不管是动作还是力度都极为的狠厉,换做在打斗练习时,足够踢断一根木头。
白婷雅本就是娇生惯养之人,那里受过这样的对待,顿时疼的眼含泪花,抱着腿就痛呼着瘫坐在了地上。
“起来!”
白墨冉再次出声,视线重新落到了男孩的身上,语调清冷中还带了些薄怒。
男孩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向她,便见到她紧抿着唇瓣,眼睛很亮,看着他的目光里隐约有火光在闪烁。
她这是在生气吗?男孩不解的皱起了眉,他不懂,受伤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生气?
不过他还是依言站起了身,他的衣服原本就已破旧不堪,在刚刚的拉扯中又再次裂开了口子,他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只用手遮住衣服开口的地方,什么话也不说,捡起掉在地上的剪刀和石灰包就往屋里走去。
“站住。”
他刚踏出一步就被白墨冉再次叫住,回过头时还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在确认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以后,不解的看着她。
“她这么对你,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恨?”
白墨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还在揉着腿的白婷雅,悉心注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男孩听了她的话更是觉得奇怪,脸上尽是茫然,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怨恨?他为什么要怨恨?他从小到大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白墨冉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孩子,大概自小就生活在最恶劣的环境里,被下人们灌输着身为奴隶的思想,以至于连反抗是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她帮他到这一步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可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弟弟,是她真真切切的至亲,尽管在此之前,两人的生活甚至从未有过交集,但是现在既然她知道了,就没有办法不去管他。
低人一等的这个观念已经在他的脑中成形,此刻若想要扭转,除了以毒攻毒再无其他办法。
既然他觉得自己卑贱,那么她便让在认识中觉得很是高贵的人,在他的面前变得比他更加的卑贱!
她转身看着从疼痛中渐渐缓解过来的白婷雅,眼底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