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知府府内,知府老爷正急匆匆往后院走去。后院内,耍猴的锣鼓声一阵紧似一阵,催得老爷慌慌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这知府老爷五短身材,从任何角度看都活脱脱一副猴样,他对猴戏的酷爱已到了偏执的程度。这不,他丢下公务又去赏猴戏去了,正行走间,被匆匆赶来的鲁师爷叫住了。他顿着步,回头问道:“鲁师爷,何事?”
“哎呀,我的大老爷呀,案子堆积如山,门口喊冤的人有的已跪了三天三夜了,我说你把这猴戏还是放一放,办点事再玩吧。”鲁师爷急道,这鲁师爷干得就象木乃伊。
“今天玩过,明日再工作。今天这筹戏我和夫人要亲自扮猴,你也过去一块儿热闹热闹。”知府老爷的言行和猴儿已没了多少区别。说完,他拉起鲁师爷就朝后院走。
“老爷,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样吧,你玩,我去帮你应付应付。”鲁师爷叫苦不迭。
“也好,也好,这样我玩起来就没有牵挂了。”说完撂下鲁师爷就急急走了。
“唉——”鲁师爷对着知府老爷的背影摇头叹息。
知府老爷一步跨入院内,只见夫人和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了。这后院的大体布局是这样:为了耍猴把中间的楔台撤掉了,四周是走廊,走廊的三面外围栏杆已被换成固定的长木条凳,这是专门提供给家人们坐的;正面的栏杆已被彻底去掉,改成了贵宾席。现在这里已座无虚席,知府夫人和女儿把知府老爷拉到了座位上。场子中间有五只猴、一面锣、一面鼓、两条唢呐。八个穿着讲究的杂耍人员,四男四女成双成队。他们敲锣打鼓,吹拉弹唱,配音解说分工明确。这个时候,五只猴在二人的驱使下一一向老爷和夫人施礼、问安。知府老爷和夫人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特别是他们看见蹦跳的猴子那个兴奋劲儿,简直就如爷爷奶奶看见亲孙子般地快乐。
现在是猴戏正式开演的时候了。第一场演的是猴子比武招亲。讲的是一个猴子“秀”设擂台打擂相郎的传统故事。第二场演的是猴子拜堂,讲的是猴子“秀”和如意郎君新婚大喜,“父母”就以老爷夫妇为参拜对象,除这对“夫妻”不是人而外,其余装配全照人类模样,红花、盖头、司仪……是样样齐备。这些猴子训练有素,演得惟妙惟肖。第三场是压轴戏,“猴子”由知府夫妻扮演。知府夫妻披上准备好的猴皮,带上面罩就入场了,不知情的人根本分不清是人是猴。两“猴”先拥抱一下,然后夹着‘尾巴’绕场一周,算是向观众致意。他们的表演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赢得热烈的掌声,直把有些家人笑得是眼泪长流,泄绞痛。这两只“猴”不用配音,他们和着音乐唱了这样一段戏。知府老爷先唱道:“俏母猴,我去地里把瓜偷,你在路边静守候,人来‘吱吱’叫,狗咬抛石头,石头不长眼,小心呀,不要打到我的脸。”夫人接唱道:“揩猴,你就大胆放心偷,严要鸯心甜,摘瓜要把把儿留,人来我‘吱’你卧倒,小心瓜沟有蛇头,狗叫我扔小石头,打中‘猴脸’也温柔。”老爷又唱道:“俏母猴,我在河边把衣揉,衣服脏又臭,累得我难受,两眼冒金光,四肢打颤抖;一阵风吹来,头昏还想呕,拍拍‘猴’屁股,猴眼泪长流。念娇妻,思猴儿呀,不能栽在水沟头。我是好公猴,为你长相守。”夫人唱道:“揩猴,听你诉说我泪流,早上五点半,你出窝做饭,七点刚吃完,就去把柴搬。柴火刚放好,又思中午饱,然后去做贼,地里偷玉麦;没发现还好,大家都吃饱;一旦被追赶,只恨腿杆短,最恨那只犬,经常咬你脸,出血就不说,偏把皮扯脱,半边毛焉焉,半边血肉翻,带伤去河边,只把裤叉穿,累得冒青烟,还把家挂牵,我抱‘猴儿’将你盼,盼你回到我身边。但愿‘猴’长久,千里共婵娟。”老爷又唱道:“俏母猴,今天来我吹弹,欢欢喜喜如过年,天天都想把戏看,只恨今生把人变,下次投胎要注意,送礼直达阎王殿,喝酒吃饭喂匈,金银票子给大腕,这次我们受了骗,可怜省吃俭用钱。买狗也赚几百万,贪官拿到手,却养小甜甜。”夫人接唱道:“贪官拿到钱,匡哥呀就当我们修猪圈。今生贪无厌,来世变猪刀对穿,因果报应对一半,哪个贪财有好善。”
……
“老爷,老爷。”恰在这时,鲁师爷又急急地跑了过来,他拉起在院内唱得正欢的知府就走,一切音响嘎然而止。
“何事如此慌张?”知府老爷取下面罩,问道。
“有件大事下官做不了主,特来请老爷过去处理一下。”鲁师爷道。
“可这猴戏——”知府老爷兴犹未尽,欲言又止。
“哎呀,我的大老爷,这猴戏不看也罢,十万火急呀。”鲁师爷急道。
“好好好,你先过去候着,我得去把这身行头换了。”老爷说完就转身更衣去了。
老爷很快就来到了府衙,鲁师爷接着他说道:“事情是这样子,阎大人被告发贪污五万两灾银,证据确凿,他不但不承认,反儿将前去问话的人员扣在了他的酒店,并指示一干人等对问话人员进行殴打,事关重大,下官一时没了主意,所以请大人你定夺。”老爷闻言在衙内踱了几步,然后回头吩咐道:“去将毛总捕头叫来。”
“好。”鲁师爷应诺而去了,后院锣鼓声又起,老爷是踮脚遥望,坐立不安。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