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淳过后,便是太子案前祈福。宗政晖因了才被元成档诫,神态比往日收敛,只眉宇间怨怪,却是消之不去。
今儿早上路遇一俏丽宫婢,本想着领了人回去,不想耐不住色心,被那婢子勾得竟在轿辇中行起事儿来。当时只觉浑浑噩噩,****难消,若不当场要了那女子,便连步子都挪不动半步。
这会儿被老爷子骂得回过味儿来,恍然之下,才惊觉竟是遭了人暗算!宗政晖心里火气翻涌,当着元成帝跟前,却是丝毫发作不得。
慕夕瑶盯着宗政晖背影,本欲存心看了好戏再施施然替他说话。哪知余光瞥见六殿下目光直直扫了过来,立马一个激灵,端正仪态,再不敢幸灾乐祸,明着凑这个热闹。
宗政霖目色黝黯,对慕夕瑶方才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没瞧错,那女人眼中意味,该是得瑟中带着痛快。
方才替她讨回一笔,若说得意,早该过去。按慕夕瑶性子,这时候露了嘲讽,定然事有蹊跷。宗政霖凝神望向太子,渐渐带了慎重。
赫连敏敏身上一凉,喉咙中压抑的咳嗽,差些压抑不住。抬头撞上六殿下冷眼,若不是之后辨得分明,对象并不是她,怕背后该是要出一身冷汗的。
那样严厉的目光,不是对她,那么就只有身后右侧之人。回身果然见得慕夕瑶急急垂了眼眸,两人刹那间错开眼,都是心知肚明,宗政霖时时关注提点的,却是何人。
隔着几丈开外,竟也牵肠挂肚。赫连敏敏轻抚胸口,虽没以前酸胀得厉害,但终究做不到毫无芥蒂。
慕夕瑶小小泄气,委屈抿了唇瓣。得,又被六殿下撞上,那男人哪儿来的闲工夫,怎么每每多看旁人一眼,宗政霖总是毫无预兆便能逮她个正着!
慕夕瑶被六殿下吓得老实许多,可诵经堂里却渐渐生了暗流,窃窃私语,面面相觑者不在少数。
宗政晖面上煞白,执香的手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盯住面前火光,只恨不得熊熊烈火眨眼间燃起,便是一把火烧到他身上,也好过如今情景,只叫人胆战心惊,既惊且惧。
元成帝面色骤然难看,盯着太子已是十分不待见。来得迟也就罢了,连祈福也因心有不诚,不为佛祖所喜。可见是个没心肝,假仁孝的。
宗政霖眸色阴鸷,片刻便将此事各中牵连,想得再通透不过。之前动手惩治宗政晖一回,没曾想竟被他人利用,凭白为人做了嫁衣。再看元成帝面色,已知此事绝难轻易揭过。老爷子素来讲求孝道为先,太子才失圣心,这会儿又犯了元成帝大忌,恐怕早前对他不满,已是根深蒂固,废储亦有可能。
宗政霖慢慢抚过手上扳指,凤目里狠色稍纵即逝。
妄图渔翁之利……便是清君侧,亦或起兵勤王,他亦不会犹疑片刻。
至于小女人如何提前露了得色,六殿下微微眯起凤目。借着殿里众人对太子放了大半心神,宗政霖侧身像慕夕瑶望去。
被boss再次盯牢,慕夕瑶委屈眨着眼眸,小嘴儿撅了撅,不情不愿抬了右手抚过鬓发。看似女儿家爱俏顾着打理,实在手腕上未曾消散的红疹,隐隐映入宗政霖眼中。
如此……明白她确实受了冤枉,未曾兴风作浪,宗政霖唇角勾起,罕见露了安抚。那笑容绽放即收,惊得慕夕瑶眼珠子圆睁,小嘴儿微微半张。
殿下,给太后祈福时候,您这么****妾,忒的不端方严肃。
宗政霖见她傻样,目光停留片刻,终是回身不再理会。
又是一遭u连敏敏只觉羞愤难耐,对身后女人勾引男人本事恨之入骨。即便后知后觉如苏蔺柔,也慢慢察觉出异样。
殿下方才好似回身,看了过来?至于看的何人……苏蔺柔没傻到不长脑子往脸上贴金。
慕夕瑶被周遭两人先后冷眼招呼,大大方方回了浅笑。她可没工夫与宗政霖女人搅缠。如今最是紧要,还是前方那不争气,面白如纸,两腿都止不住打哆嗦的太子殿下。
一国储君这幅德行……丢人现眼!
“启禀皇上,奴婢有事启奏。”女声突兀响起,晴朗不觉刺耳。
再不吭声,太子爷等不得,说不定得吓晕过去。见他如此不堪,当堂出丑,也算稍微泄愤,收回点利钱。
诵经堂里众人面色各异,方才还交头接耳,偷着看太子好戏。接连失却圣心,这位子怕是坐不稳当。这会儿六殿下侧妃不知何故,竟寻了这关头冒然出声儿,难道没看见皇上已是怒从心起?
“慕氏?”元成帝目光自宗政晖身上收回,微眯着眼,好一会儿后,才认出大殿后方一身杏白的女子。
“近前回话。”这丫头狡猾得很,若非当真有事,想她主动往风头上站,却是不易。元成帝神情莫测,喜怒不辨,就等着这胆儿大的,看她如何作答。
“是,奴婢遵命。”慕夕瑶俯首恭敬着向前挪动,直至到了宗政霖身后半步,方才立定行礼。
“太子,一旁候着。”冷眼扫过,元成帝面色依旧难看。“你又是何事回禀?”回头视线落慕氏身上,语气并未见得有甚回转。
当皇帝就是自在,迁怒都是堂堂正正。明知她不会冒然生事,依旧没给个好脸。要不是为了六殿下基业,图着抱了大腿,舒舒服服过安稳日子,妾也用不着这么卑躬屈膝,在老爷子面前各种小心翼翼。
慕夕瑶顶着身前六殿下周身冷气,镇定自若,大方着回了话。
“回皇上的话,妾是看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