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收了眼泪,唐慧茹扶着丫鬟起身,端坐妆台,对镜梳妆。
看着镜中女子娇艳的面容,唐慧茹突然想起幼时坐在秋千上望着外面雨打残花的小巷,才发现自己何其可笑,竟也是零落成泥,无人问津。
轻轻抚过鬓发,既然她唐慧茹已经注定永失所望,坠入泥潭,那么那个陷自己于寒冰炼狱的嫡姐,怎么可以独独春日静好,笑颜如花?
唐慧茹收拾妥当,最后看过陪着自己寂寞守候无数夜晚的小院,才带着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去。
及至府门,唐慧茹才转身行过一礼。“大管事,唐氏自知生性愚钝,不得殿下所喜。如今只有一事相求,请管事务必应下。”
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近前,“有劳管事代为转交侧妃,唐氏拜别。”说完微微屈膝,带了丫鬟登上马车,再不停留。
田福山看着手中书函,想起小唐氏眼中死水微澜的沉寂,摇头叹息。
此时舒荟苑里也是一阵忙乱。
“主子,红袖刚刚递了消息,昨日她被小唐氏迷晕,今晨方醒。”
“废物!”唐宜茹挥手砸了手中步摇,气恨交加。
那红袖是唐慧茹院子里二等丫鬟,被她重金收买,时不时传些消息过来。昨日一听说那女人急急请见侧妃,她就心知不妙。幸亏事前想得周全,没让她见了侧妃的面,否则如今该谁倒霉还不一定。
如此布置都被她钻了空子。留着红袖本是图个安稳,若是她稍有异动,自己也好尽早补救。却不想那女人终究有些本事,拔了自己眼线不说,还留下个隐患。
唐慧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唐庶妃寝食难安,又让红袖去屋里仔细翻查,未曾发现蛛丝马迹。心下总不踏实,却始终找不出源头。
“主子无需担忧,那小唐氏身边根本没有得用之人,合该是万无一失。”书眉见主子眉头微蹙,便知必定心忧。
唐慧茹轻轻摆弄手指,咬住唇瓣沉思片刻。“不是,定有疏漏。不然那贱人特意迷晕红袖却是为何?她院子里当真没有使唤的人了?”
书眉万分笃定的摇头,才让唐宜茹稍稍心安。只不过唐庶妃的心安得太早了些,一封书函已经夹在每日递呈宗政霖的公文之中,正往别院送去。
“父亲可曾答应安排人手?”送走她只是为了方便下手。
“家里回了消息,起初老爷很是犹豫,直到后来禀陈利弊,方有决断。”
“那就好。此番终于有个了断。”若是早些知晓唐慧茹心思,在闺中时就留她不得。可惜后来自己身在皇宫,父亲又狠不下心,终究拖延许多时日,迟则生变。
傍晚慕夕瑶意外得了小唐氏书信,展开细读,才终于找到困扰自己两年之久的答案。
原来唐宜茹屡屡避让小唐氏的锋芒竟是因此。真是天理昭彰,疏而不漏。
正思衬间,就见宗政霖一脸寒霜进了屋子。
“殿下。”慕夕瑶起身近前服侍。
宗政霖低头看着小女人发顶,拉了人在矮凳上坐下。
“小唐氏马车遭了劫匪,贴身丫鬟已是身亡。皇子府小厮重伤,已送回救治。小唐氏被路过游侠救走,不知所踪。”
慕夕瑶悚然一惊,唐宜茹当真心狠手辣,连最后的生路也想断绝干净。却不想此举敲印证了小唐氏信中所言。
慕夕瑶冷哼一声,这样的女人已然疯魔,留之不得。
皇子府争宠上位可以,好勇斗狠却是万万容之不下。女人家的手段她还能应付,上升到明刀明枪的,还是交给宗政霖为好。
慕夕瑶拿了放在桌上的信笺,递给一脸莫名的宗政霖。
宗政霖接过一看,完全陌生的字迹,女子手书,只是一般。再读内容,神色越来越凝重,看完整封书信,已是冷笑连连。
“蛇蝎毒妇!”此时再想小唐氏境遇,还有什么不明了。
“殿下,后宅争斗历来凶险。可那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彼此间若非生死大仇,也还有所克制。然而唐庶妃此举,无异于买凶杀人,这却是过得太多。”慕夕瑶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唐宜茹的厌恶,此女不除,后宅难安。
“且上回小唐氏突然病倒一事,也并非用食不当,而是受了刺激突发旧疾。妾苦于没有证据,未曾出口。”
宗政霖听闻内情,眉头一紧。原就觉得太过凑巧,经此一事,再无疑虑。
“若无当时墨兰施救,可会毙命?”
慕夕瑶回想当日情形,非常肯定,“不消半刻,立毙。”
宗政霖狠狠眯了凤眼,眉目深邃。
“娇娇放心,本殿后院容不下丧心病狂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疯癫起来,他可舍不得慕夕瑶母子有个闪失。
慕夕瑶得了宗政霖许诺,心下松快。那个女人真是自乱阵脚。自己还未出手,她倒是在旁的事上捣腾得勤快。也多亏有个小唐氏绊了她手脚,否则自己哪儿能在丹若苑里过得如此惬意。
慕夕瑶心里深感安慰,抬妾抬得好啊,抬个宗政霖永远不会碰的女人,还能帮她分忧解难。可惜boss大人不大乐意,以后这样的福利再难享受。偷个懒,真不容易。
两人在厅里用饭,诚庆喂了奶正被桂嬷嬷抱着一边消食。幸伙看爹娘都在,高兴得望着两人咿咿呀呀说得起劲。
慕夕瑶一边给宗政霖布菜,一边看着小包子那福娃样子笑得甜腻。
“专心用饭。”六殿下见小女人分心他顾,脸色不豫。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