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感觉到他扑在自己的身上,想要一把推开他,无奈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伸出右手抵挡他的靠近。
苏生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面颊边哭的越发大声:“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徐振心中认定的凶手就是他,除了苏生白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恨他恨到下杀手的地步。苏生白杀人的证据握在他手里,答应了那么久的电影也没了分杯羹的份儿,不恨他才怪。从曹定坤死后徐振就再没跟苏生白上过床了,每想到枕边人是个干脆利落将人撞下山后还能安然入睡的刽子手时他便一阵阵的不寒而栗。苏生白能杀曹定坤,难不成换了个人就没胆量了?
现在看对方明显是想要装作对此一无所知,徐振除了愤怒外,竟然毫无办法。
“是你动的刹车!”他语气笃定。
苏生白吓得愣住了:“徐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跟你吵归吵,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徐振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苏生白,屋里没别人,你不要再演了。”
苏生白委屈地大哭了起来:“徐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把我想得也太可怕了!!”
徐振盯着他。
苏生白眼泪不要钱的流,在床前屈膝跪下,握着徐振的手贴在脸颊上,声词恳切。
“徐哥,不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心你是应该能感受到的。”
徐振盯着他。
“我知道您恨我,过去的事情我也很愧疚,我理解您不让我进剧组的心情。我这些天一直在反省过去。”
徐振盯着他。
苏生白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面容都变得晦暗无光:“你怀疑我,我无话可说。有些事情我能认,有些事情不行,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您可以让警察来查我,这段时间我都在剧组里拍戏。没了《刺客》,我总得把握住别的机会。”
徐振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终于微微放缓了一些。
苏生白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徐哥,您信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左右,我做过一次错事,你把我定了死刑我也没意见。我只是不希望我唯一在乎的人在心里这样看我。”
他跪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眼看要松开握着徐振的手。
徐振却在这个时候反握住了他的。
苏生白满怀希望地看过去,还在扑簌簌的掉眼泪。
“行了,我知道了。”徐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车祸以后我一直在琢磨这辈子结下的仇家,怀疑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能来这一场,我就相信你。”
苏生白眼巴巴地凑过来亲了亲他,小媳妇似的走了。
看着病房门关上,徐正眼中刚刚生出的半分温柔立刻烟消云散,半点不剩。
他相信苏生白吗?
什么鬼话!
论起装蒜,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苏生白。可演戏谁不会啊?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还要跟苏生白死磕到底,徐振不是傻子。苏生白倒了,少不了要牵扯到过去的那些事儿,这对他没什么好处。至少对目前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的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再等等吧。
他压下自己满腔的恨意和不甘,抬起自己唯一可以动弹的右手,怔怔地望着掌心中的纹路。
手术台上看到的那个身影此刻却再也找不到了。
阿坤……
徐振悔的心下一片荒芜,唯独剩下鼓噪的秋风不甘寂寞。他回想这些年自己经历的种种,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没人忍住滑落的眼泪。
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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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远未结束。
继身体之后,他最为珍视的一样东西又要离他远去了。
凯旋传媒那方派来了工作人员和他商谈《刺客》拍摄的事情,因为当初曹定坤投资那笔资金过手环球之前就事先声明了指定徐振做导演,徐振对电影有很大的控制权,哪怕要更换导演,也必须获得他的同意。
医嘱中明确说明了他失去了下半身和左手的控制权,也不能劳累不能久坐,身体也大受影响。凯旋毕竟是一家商业公司,不可能因为导演出了意外就永久拖着剧组不开工,他们找到徐振,来商谈换导演的事情。
条件开的很丰厚,给徐振后期的票房分红、荣誉冠名和剧本修改的权利,徐振却说什么都不答应。他拖着一条烂命到了今天,就是为了拍完这部电影,现在好不容易苟活下来,凯旋想要虎口里夺食?
“我不同意。”他厉声拒绝,毫无转圜的余地,一字一顿,态度十分坚决。
凯旋的员工很是无奈:“徐导,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参与电影拍摄。为了保证这部电影开机前期您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忍心这部筹备了那么久的电影就这样被荒废在手里?我们一定会用最专业的眼光和心态去拍好这部电影的,挑选的导演也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绝对将这部剧优秀的一面挖掘到极致。”
徐振脸上的皱纹几乎快要崩裂,塌在那儿遮住了半边眼皮,显得他目光阴森犀利:“谁都不行,这是我的剧。”
“可您已经没办法参加拍摄了!”
“我可以的!”徐振转过脸,认真地盯着对方,眼中炽热的光芒和疯狂的情绪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可以的!”
“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