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奴知道不能再这般称呼您。可是无论您今天是谁,秋府的五小姐也好,荣亲王府的世子妃也罢。在老奴心中,您仍旧是扬州沈府的小姐,老奴的主子。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舍弃了老奴这条性命,老奴也定当保护小姐安全。”她语气真挚而决然,丝毫没有敷衍或者说谎的成分。便是连目光,也是坚定而不顾一切的。
秋明月顿了顿,缓缓抬头看着她,目光终于出现一丝复杂。
“嬷嬷可是觉得我太绝情了?”
孙嬷嬷摇摇头,语气感叹眼神怜惜。
“小姐,您才入王府不久,身边本就没几个可信任的人,冬雪和夏桐自小跟随你,无论如何,忠心是可靠的。如今…”她叹了口气,“罢了,既成事实,多说也无意。老奴方才失礼,望世子妃恕罪。”
一句‘世子妃’,主仆情分便天差地别。
忠心可靠?可是嬷嬷,你为何还多了前面几个字?如若只是对我一人忠心而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又岂敢再用?便是你今日这番话,我又如何能全然相信呢?
她笑笑,“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
孙嬷嬷福身退了下去。秋明月的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身侧桌案上的茶杯茶盖半掩着,茶香徐徐飘荡在空中,渐渐散去。待到那杯茶完全冷却,她才低头看着白玉般的茶杯,看着上面呢雕刻的纹理,亦透过那缝隙中看着青绿的茶叶。看着看着,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而荣太妃回去以后,则是满脸阴沉的坐在凳子上,怒道:“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当孙媳妇的长辈这样说话的。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荣亲王妃跟着来到安松院,见此忙走上去给她顺气。
“母妃,您别生气,明月年轻,她无意冲撞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她又接了周嬷嬷泡好的茶,递给荣太妃。
“再说今日那孩子也受惊不小,您就多多宽解宽解吧。”
荣太妃仍旧一脸的不平之色,“不过一个小妇养的庶女,便是皇上看得起她赐了她娘为平妻,也仍旧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低贱,我荣亲王府堂堂皇亲国戚,璃儿又贵为世子,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偏偏就娶了这样一个不懂礼教肆意冲撞长辈之人,真真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抬手就打翻了茶杯。满屋子的丫鬟立即呼啦啦跪了一地。
“太妃息怒。”
荣太妃此刻怒火中烧,正愁找不到人发泄,一看这些畏畏缩缩的丫鬟,立即满腔怒火高高烧起。
“全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是。”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出去了,荣亲王妃又示意周嬷嬷重新泡了一杯茶。
“母妃,您又何必动怒?今日之事,错不在明月啊。”
荣太妃冷冷的看着她,怒火未褪的眸子含了几分讥诮和厌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这世子之位即便不是璃儿的,你也休想留给你的小儿子。别忘了,翔儿也是你的儿子,一碗水要端平。他和璃儿的身份不一样,你要是存了掀开真相的心思,那么你自己也别想摘出去。”
荣太妃一向和荣亲王妃不对盘,平时荣亲王妃做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为了整个王府着想,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如今只有两个人独处,她倒是也不用顾忌那些官面子了,说话也毫不客气。
荣亲王妃面色变了变,当着周嬷嬷的面,她有些下不来台。
“母妃,墨儿也是您的亲孙子。”
荣太妃冷笑,“王府的嫡长子是翔儿。”
荣亲王妃面色有些沉,“母妃,翔儿究竟是谁的儿子,你知我知,何必…”
“够了!”
荣太妃极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自己没本事抓住煜儿的心,也是活该。”
荣亲王妃的脸色更是难堪。她嫁进荣亲王府多年,荣亲王虽然对她尊敬礼遇,但也仅仅止于此,甚至连夫妻情分,也都是靠几个子女维持的。这一直是她的心病。此时荣太妃就这么说了出来,无疑是在当面扇她耳光。
“母妃,您…”
“行了,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荣太妃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告诉你,平时你想做什么也就罢了,但是翔儿总归是自小跟在你身边养大的。都说生母不及养母大。你养了他二十年,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情分么?你也别说我偏心,都是我的孙子,我对谁都一视同仁。墨儿性子太单纯,将来如何接手王府?我知道你不服气,璃儿…”
她叹了口气,似有些疲惫道:“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宫里还看着呢。”
荣亲王妃震了震,咬了咬唇,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和不甘。
“可是母妃,墨儿才是王爷的嫡子啊。”
荣太妃眼神一冷,“你若是还想做你这个王妃,这些话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也不要再提及。只要你好好的扶持翔儿,日后他做了世子,你照样是这王府的太妃。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日后这王府还不是由你做主?你争过去争过来又有什么意思?都是你的儿子,无论谁继承荣亲王府,你的地位都不会变,甚至多一个儿子来孝顺你,有什么不好?非要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你就开心了?”
荣亲王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