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说话了。王管事儿又道:“唉,要说那玉姨娘啊,才是真的可怜啊。想当年啊,可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呢,艳冠群芳。啧啧啧,有那样的容貌,便是嫁给官家做少奶奶也绰绰有余啊。只是可惜了,只是一个丫鬟,给人做妾就算了,还指给了最fēng_liú的三老爷。唉~”
绿鸢在王管事儿说起玉姨娘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顿了顿。同样,正欲走上前的红萼也皱了皱眉,不懂声色的听着。玉姨娘死的那天,她还陪小姐一起去看过玉姨娘。
玉姨娘死了以后,小姐总是有些心事重重的。还让她去打听玉姨娘的身世,今日让她来带红萼过去,只怕也是询问此事。瞧这王管事儿,似乎知道什么。
“她又怎么了?三老爷不是把她当宝贝宠着吗?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这些粗使婆子对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都既羡慕又嫉恨。言语中就带了酸味。
王管事儿又是一叹,“唉,红颜薄命啊。”
红萼猛然抬头,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彻骨,脸色发白。她不是告诉姑姑小姐会医术了吗?难道小姐没有救姑姑?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红了眼眶,手指无意识的收紧,骨节寸寸发白。
那群老妈子却讶异了一声,声音不乏有惊讶和幸灾乐祸。
“怎么会?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儿?绿鸢也想知道。
只听得那王管事儿又道:“生病呗。”她又哼了一声,“在这大宅院里,哪有那么多病死的?还不是那些手段。”
绿鸢死死的咬住唇瓣,眼眶已经含了泪花。
“唉~真是可惜了,玉姨娘当年那样一个大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边说边摇头叹息,“当年她进府的时候,还只是个小丫头呢。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没了。临死的时候,三老爷都没去看她一眼呢。”
绿鸢再也忍不住的站起来,红萼也已经走了过来。
“都在这儿做什么,没事情做?”
绿鸢还未出口的话就这样梗在了喉咙口,看着红萼,神色惊讶而惊喜。她甚至不等王管事等人回过神来询问,一阵风的就跑了过去抓住了红萼的手。
“红萼,是不是小姐让你来的?”
红萼看着满脸憔悴的她,想起曾经活泼的绿鸢,心中微酸。
“嗯,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她又回过头对王管事道:“王管事在这秋府也有几十年了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王管事见到红萼,先是有些讶异,而后又不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在我面前拿乔?”
红萼也不生气,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凑近她低声说道:“大院深深,人多口杂。知道得太多,总是有很多人不放心的。”
王管事心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红萼退开一步,笑脸嫣然道:“玉姨娘殁了,七小姐和八小姐都很伤心。我家小姐心中不忍,时刻关怀。然姐妹好歹比不过母女情分,玉姨娘就这么去了,甚至连句后话也没有留。七小姐和八小姐便是想缅怀生母,都茫然无措。”她顿了顿,道:“王管事如此人才,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呆在这浣衣房?”
王管事眼珠子一转,挑眉道:“五小姐如今自己都四面环敌,如何能有栖息之地?”
红萼转过身拉着绿鸢,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三人听得见。
“王管事既然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如今共掌中馈,以王管事慧眼,自然看得分明其中关窍。我家小姐最是惜才。王管事哪天若是想明白了,小姐定然欢迎。绿鸢我就带走了,小姐还等着呢。”
王管事没有阻拦她,而是站在原地,久久思量。
后面那群婆子走上来,面色不无差异。
“王管事,你怎么就这样让她们走了?”一个庶女的丫鬟,她们还想为难几分呢,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欺善怕恶的王管事就这样让人把绿鸢给带走了,这让她们心中很是不服。好歹,也的让那丫头拿些好处出来才是。看她穿得富贵体面,连头上戴的银簪都不是凡品,至少值二十两。
王管事冷眼扫了她们一眼,道:“都不做事了吗?把剩下的衣服全都洗干净,干了以后就送到各个主子那里去。”
身子微微发福的妇人脸色一愣,“王管事,你怎么了?这些衣服不一向都是绿鸢洗的吗?”
王管事转身往自己屋子走,淡淡道:“以后她再也不会洗衣服了。”她说着就进了屋,留下一群一脸雾水的众人。
春雨过后,四周树木花儿都沾染露珠,娇艳欲滴。脚下青石地板被重新洗涤了一遍,洁尘无垢。
一路上,绿鸢一直默默的跟在红萼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走出庭院后,穿过月拱门,前面转过回廊就是雪月阁了,红萼急匆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红萼?”绿鸢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停下来。
红萼目光自那满园春色移开,落到她面上。
“绿鸢,无论你这些日子在浣衣房发生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还是向着小姐么?”
绿鸢一愣,而后眸中含着几分愤怒。
“你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