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弭之言,李靖微觉惊讶,问道:“你不在天界用功修炼,到人间去做什么?”
陆弭将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摊开,凭空变出两截断裂的镔铁棍来,苦着脸道:“今日弟子与哪吒师兄切磋武艺,一时用力过猛,不慎将这根棍子弄断了。铃儿嫂嫂说幼年时曾在她叔父敖顺的兵器库中见过一条不知名的铁棒,与袁野姐夫的金箍棒一般能够随心变化。所以弟子向铃儿嫂嫂求了一封书信,想去西海找那老龙王求取宝物。”
李靖忽地心有所感,暗自屈指一算,登时明了因果,得知陆弭所说正是在原来轨迹中他仗之与孙悟空的金箍棒争锋的神兵,当即笑道:“这也是你的机缘,便去一趟无妨。不过那西海龙王敖顺是为师故旧,便也是你的长辈,你只凭铃儿的一封书信便上门求宝未免失了礼数。”
陆弭有些着急地抓耳挠腮,问道:“依师父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靖道:“前年敖顺因降雨有失检点,不合玉帝圣旨所限时令数目,论罪该往剐龙台上吃那一刀。是为师念及旧交为他在玉帝面前缓颊,只将他降职罚俸调去了比南海贫瘠一些的西海。有这个人情在,他应该会卖为师一个面子。也罢,左右为师近来无事,便随你走一趟便了。”
陆弭大喜,雀跃一番连连拜谢道:“有劳师父移驾,弟子感激之至!”
两师徒遂离了北极天界,出西天门来到人间,径往西海而去。
到西海龙宫见了敖顺之后,李靖先唤过陆弭上前相见。
如今陆弭已证神仙业位,敖顺却不敢托大受他礼拜,忙起身很是客气地与之寒暄见礼。
叙礼已毕,各自分宾主落座。敖顺命侍者奉茶,茶罢搁盏,方探问李靖师徒来意。
李靖先让陆弭奉上敖铃书信,等敖顺展信观玩之后。含笑拱手道:“说来惭愧,小弟此次却是为了这劣徒来兄长门前打一打秋风。”
敖顺随手将书信放下,很是爽快地笑道:“愚兄还道何事,原来只是陆弭贤契需要一件兵器。我那兵器库中确实有这么一条铁棒。只是因为分量其中无人能够运转得动,故此一直搁在那里生锈。愚兄这便命人将它取来,贤契若是用得合手,自当奉送。”
陆弭喜不自胜,急忙再拜道:“多谢伯父!”
李靖在一旁也起身向敖顺致谢。
敖顺唤来一名奉御官。面授口谕,着他到殿外点两名鲸力士随行,去兵器库将那铁棒取来。
那奉御官领旨后趋行而出。过了半晌,李靖和陆弭都听到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响,随即便见那奉御官当先引路,两名身长三丈的鲸力士一前一后将一根碗口粗细、两丈长短、通体乌中透青的铁棒扛在肩头,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李靖看那铁棒之上纤尘不染,平时应是保养得很是周到,由此可知此物对于敖顺来说绝非什么搁置生锈的废物。
陆弭早已候之不及,也不等奉御官交旨。一个蹿跃到了两个鲸力士中间,左脚向上一踢,足底蹴中铁棒当腰处,那铁棒立时从两个鲸力士的肩头高高飞起,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后落了下来。
那奉御官和两个鲸力士骇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君前失仪,齐齐发出一声惊叫后,连滚带爬地向一旁逃开,唯恐稍慢半步,便要被这根沉重得不像话的铁棒砸成肉饼。
陆弭呵呵一笑。单手向上一托,轻轻巧巧地将那铁棒接在手中,就势挽了几个棍花之后,感觉轻重倒还合适。只是尺寸有些大了。他偏着头凝立片刻,放出一缕神念与这神兵略作沟通。蓦地喝了一声:“小!”
便见那铁棒果然缩短变细,直到变成一根适合他的身形尺寸的齐眉短棍方才定型。
“好宝贝!好宝贝!”陆弭眉开眼笑地连连赞叹几声,随即倒提了铁棒转回身来再次向敖顺致谢。
李靖师徒既然到了自己的西海龙宫,敖顺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见正事已毕,便命人排设酒宴待客。
霎时间酒宴排开。宾主入席后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敖顺又命螺仙奏乐,蚌女起舞,极尽欢娱。
宴至中途,忽有殿前官来报说有东海龙王敖广来访,如今已到宫门之外。
原来任职东、西、北三海的敖光、敖明、敖吉因功德圆满,已经交卸了龙王这行云布雨正神的繁琐差事,自去龙族聚居之地逍遥度日,只有敖顺因是有罪之身,被调至贫瘠的西海待罪立功。如今继任东、南、北三海的也是敖光等人的同族兄弟,分别是敖广、敖钦和敖闰。
敖顺听说四海之首的敖广到了,当即向李靖告一声罪出去迎接。
李靖因与敖广只是泛泛之交,便也未曾出迎。
不多时敖顺与敖广并肩入内,那敖顺脸上的神色却颇有些古怪。
李靖正不知敖顺为何如此,便看到在敖顺和敖广的身后,又有一人摇摇摆摆地跟了进来。一见此人,李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敖顺神色古怪的由来。
敖顺和敖广身后的说是人,其实却是一只穿红袍、束黄绦、踏乌靴的猕猴,除了身上的这身非僧非俗古怪穿着,他的相貌竟与李靖身边已习惯隐去六耳异相的陆弭生得一模一样。
此时陆弭和那猴子也已看到彼此,登时都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对方。那猴子只是吃惊,而知晓对方身份的陆弭的心情却复杂得多了。
“东海小龙敖广,见过李天王!”敖广却不似敖顺与李靖有多年的交情,见面之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