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儿眸光一暗,凤娣道:“安大夫说好生歇养一个月,你的病就差不多能好了,你怎么打算的,是想回去登州府寻孙继祖,还是……”
陆可儿忙磕头道:“可儿如今哪里还能去找那个负心人,大公子若肯收留,可儿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大公子。”
凤娣道:“说什么为奴为婢,若你无处可去,就暂且留在庆福堂吧。”
许慎之从听雨楼出来,看了眼周少卿道:“你听见那丫头刚说的话了吗?你说她一个才十五的小丫头,成天想的什么,她说人心易变,难不成她谁也不信?”
见少脸色略有些阴,忙住了嘴,忽想起如今跟过去可不一样了,不能一味讨论那丫头,若说那丫头谁也不信,岂不是连少卿都……
想到此,慎之摸摸鼻子笑了两声:“这一耽搁都快重阳了,明儿可真该走了。”
重阳这日,胡有康下了贴儿来,邀凤娣去胡家赏菊,凤娣欣然赴约,庆福堂本还以为,胡老爷子请了江南药行里的人一起凑热闹,不想就她一个。
胡家的傲霜阁里,老爷子屏退四周下人,缓缓从轮椅上起来,趋前跪在凤娣跟前,凤娣一愣,急忙来扶他:“老前辈,好好的您这是做什么?”
胡有康道:“大公子不念旧恶,处处让着我松鹤堂,老夫领了公子这番情,却 ,仍要厚颜无耻的求大公子一件事。”
凤娣道:“老前辈有事尽管说,何必如此,晚辈可要折寿的。”
胡有康苦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想必大公子早已知悉这场瘟疫不是天降,乃是人为,虽知二弟这些年在京城为官不易,却也未想到,他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想必,跟着他的武家兄弟现已被押送进京了吧。”
凤娣道:“若二老爷说出身后主谋,或许可有一缓。”
胡有康摇头:“大公子,老朽虽糊涂,却也知道一样儿,虎毒不食子,若有庆招出什么人来,我胡家的祖坟恐都要掘了。”
凤娣道:“您老先起来,咱们慢慢说。”
胡有康却执意跪着:“大公子,如今老夫唯有求你了,有庆做下这样的事儿,实乃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牵连胡氏一族,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大公子能否看在老朽面儿上,帮胡家一把,老朽要求不高,只保住我胡家的后代香火就好。”
凤娣不禁有些为难,周少卿说过,胡有庆犯下的罪,凌迟都不为过,抄家灭族都是便宜了,胡有康这求自己保住他胡家的后代香火,这事儿哪儿是自己能办得了的。
想到此,凤娣不免苦笑一声道:“老爷子,您老太看得起晚辈了,晚辈也不过是个做买卖的罢了,还是个女子,朝廷的事儿如何能掺合的进去?”
胡有康却道:“大公子若推辞,今儿老朽就跪死在这里。”
凤娣见他跪的满头都是冷汗,心里不忍,忙道:“罢了,晚辈应下此事,尽全力周旋就是,至于结果如何却不知。”
胡有康大喜道:“老夫信得过公子。”
凤娣不免苦笑:“老爷子今儿这场赏菊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胡有康歉疚的道:“对不住,老朽实在无计可施,除了求助公子,再无他法了,公子见谅,胡大可,把东西拿上来。”
“是,老爷。”胡大可应一声,不多时捧着一个老旧的匣子进来,放在桌子上,凤娣见那匣子颇有年头了,不禁暗道:“莫非这是……”
胡有康道:“这里是我胡家的秘方跟医书。”说着,不禁道:“都说你余家的医书能医死人,肉白骨,我胡家的虽没有如此神乎其技,却也是百年来老祖宗传下的,我这些日子都在想你那天说的话,我们医药行悬壶济世是本份,都藏着自家的秘方医书,绝非天下百姓之福,就拿这次的瘟疫来说,若不是你把你余家的祖传医书,交给王太医,恐怕也没有这次治瘟的定乱丹了,若药号里人人都跟大公子一般,不藏私,敢为人先,恐怕咱们大齐的药行会更繁盛。”
凤娣道:“老爷子济世仁心,令人钦佩,晚辈既应了前辈,便在这儿撂下一句话,定当尽全力周旋。”
凤娣捧着匣子出来,递给狗宝道:“一会儿你去无影门分堂,让堂主派人把这个送去京城我师父府上。”
狗宝应着去了,凤娣回来还未进听雨楼,就听见琴声,凤娣在楼外驻足听了一会儿,等琴声歇了才进去道:“看来你布下的局该收口了?”
少卿站起来,帮她把斗篷卸下来,递给婆子,牵着她的手坐下道:“胡有康这时候请你去,定是让你周旋胡家的事,你应了?”说着把茶递在她手里。
凤娣喝了一口热茶,不免叹道:“这杭州也怪冷的,刚过重阳,我倒觉得比冀州府还冷些。”
少卿道:“让你挪到下头的暖阁里去,你偏不听,说这儿的景好,这听雨楼春夏住倒可,入了秋便有些凉了,你又不让用炭火。”说着不禁低笑一声:“你也别使心眼子,岔开我的话,你应了也管不了胡家的事儿,江南数万条人命,就算一命抵一命,把他胡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