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裳听着乔叠锦不容置疑的声音,就知道再劝说也是听不进去的,道:“娘娘,没有皇上的令牌嫔妃是出不得宫的,请耐心等候几天,奴婢这就让人去向西山行宫传递消息。”
乔叠锦站的笔直,下颚紧绷,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紫裳,而紫裳就这么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似乎没有感觉到乔叠锦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良久之后,乔叠锦才低声道:“那就再过几日。”
紫裳松了口气,她也只能拖延这几日了,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如果乔叠锦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话,这时候也定不会想着出宫去见齐安之,江南水患严重,北疆的又和突厥人进行了一场不温不火的摩擦,只是温度在升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了,只要存着一点心思的人就不会这会儿过去给他添事。
不用想就知道齐安之现在暴躁的很,现在去找他不痛快简直就是找死,往日他心平气和的时候,遇到不痛快的事情还能有商有量的,现在遇到让他不高兴的人或者事只能是用最为粗暴直接的方式解决。
而朝中大臣都是一帮乖觉的家伙,最近乖的没有一个人敢再提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止不住齐安之发火气,齐安之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上,对着底下的一众低着头的大臣冷笑道:“朕每年从国库拨出去那么多银子去修堤坝,难道都直接扔到河里去了!前两年刚发的洪灾,今年再次江岸决堤!难道修筑河堤的人都是猪不成!”
底下的人麻溜的跪了一地,但是齐安之今天明显火大的很,直接点名道:“云大人。”
云大人心一沉,但是还是规规矩矩的向前膝行了几步,道:“皇上。”
齐安之不耐烦的道:“朕记得去年年底你送过来的吏部考核的折子,江南总督,江南巡抚皆是优等?”
“难道这样明显的玩忽职守,还是优等么?”
“难道他们在江南都是吃白饭的么?他们难道就没有派人去堤岸巡查么?”
“你堂堂的吏部尚书就这样为朕办事么?”
“还是说吏部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这点分内的事情都办不好么?”
一道道的指责下来,云大人背越伏越低,心也越来越沉,看样子今天这一关并不好过,俯首正要辩解,这件事确实是云大人理亏,年前刚平定了优等,今年初夏就发了洪水,可是这后面的指责着实太重了一些,简直就差指着鼻子说他这个吏部尚书可以下台了。
而上面大发雷霆的齐安之确实一缓,深呼吸一口气,敲着桌子道:“还有,朕派去江南查看江南盐政是否需要改革的钦差大臣也失去了踪影。”
云大人见齐安之陡然转移了话题,辩解的话噎在了喉咙了,只能憋屈的趴在地上等着齐安之再次提起他。
钦差大臣是杨首辅的门生,这次不声不响的消失,杨首辅也有些焦躁,不过出来回答齐安之的话的时候还是很沉稳,看不出什么什么焦急的样子,干脆的认罪道:“是臣举荐不周。”
人选是齐安之和杨首辅共同选择出来的,虽然没指望他办出什么大事,但是这样的无缘无故的失踪确实是这个钦差大臣办事不利了-------
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周全,还能对你委以重任?
不过,江南盐商着实太过猖狂了一些,他这边才刚刚把钦差大臣派出去,到了江南居然就失踪了,而且这时机太过于凑巧,沈大人被洪水冲的下落不明,现在又又被冲走了一个,也没有什么说不过的。
只是齐安之却怀疑里面决定有猫腻。
齐安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底下跪的规规矩矩的众位大臣,卷起嘴角,再次冷笑一声,不耐的敲了敲桌子,道:“朕先前派范爱卿和谢爱卿先去江南调查一下,但是两位爱卿资历尚浅,不知道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忧?”
底下一片安静,齐安之深呼吸一口气道:“退朝。”
等回了他住的地方之后,心烦意乱的看了几个折子,没翻几张就扔在了桌子上,靠在椅子上开始沉思江南的事情。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来触他霉头。
齐安之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眉毛一挑,冷眼看向一边的的高升,高升忙小声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齐安之本来就一肚子火,对朝臣发火还要控制好不要太过火,这次有个人送上门来,齐安之自然不会放过,干脆的站起来,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道:“朕亲自去看看,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朕的宫门口大声喧哗。”
高升忙跟上,自从江南水患的消息传过来,伺候齐安之的宫人一个比一个小心,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犯了齐安之的禁忌。
外面是史宝林和她的侍女还有云小媛的侍女,淡黄衣裳侍女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碗,低眉垂眼的跟着侍卫说话,还有一个桃红的侍女,手上也端着一个东西,尽管语气客气,下巴却是不客气的抬的高高的,把宠妃跟前得宠侍女的劲头摆的足足的。
史宝林跟站在淡黄的侍女身后,一语不发。
等她看到一双黑底金边绣着龙纹的宫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忙跪下道:“嫔妾参见皇上。”
还在争论不休的人也忙跪下,齐安之并不叫起,冷声道:“朕怎么不知道朕这里成了菜市场啊?”
一听这语气,史宝林就知道不好,她是宫女出身,察言观色已经是本能,不管什么原因就直接道:“嫔妾知错,请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