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暖如春,光线也很充足,叫人恍惚觉得是在春日,小格格生的弱不知为何又哭闹了起来,奶嬷嬷便抱着唱着江南温柔的曲调,轻声哄着。
觉罗氏皱眉低叹:“即是...那样的大事,王爷还是早些回去,要是真因为权珮耽搁了,权珮醒来也会愧疚的......”
胤禛紧皱着眉头,不住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弘谦站了起来:“阿玛回京吧,额娘和妹妹这里有外祖母和我,京城里的弟弟现在需要阿玛守着,额娘会没事,弟弟也会没事的!”
京城来了急件,说四阿哥得了急症,危在旦夕,请胤禛立马回京。
只是权珮这里也正是紧要的关头,叫胤禛如何割舍下直接回京。
暖阁里忽的传来了丫头的轻呼声,外间的三人立时站了起来朝里走。
消瘦苍白的权珮睁开了眼,只是还有些恍惚,半响才看清身边的人,丫头忙喂了权珮几口温水,好一会听得权珮开口:“孩子...好么.....”
胤禛有些激动的搓着手:“好,好,都很好!”
权珮的嘴角便露出了几丝欣慰的笑意,又转眸看了看觉罗氏和弘谦。觉罗氏想起这些时日来的心酸,不免落泪,用帕子沾着眼角,弘谦有些想哭却忍住了,只是红了眼圈软着声音问:“额娘还难受么?”
“额娘不难受了...很快就能好了...”
只要熬过了生产的难关,在好好养下去,权珮的命是保住了。
就好似在泥泞中前行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平坦的大道,叫所有人都长长的透出一口浊气,胤禛握着权珮的手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无言的凝视......
权珮醒了,京城里的儿子也不能不管,胤禛又去了一趟巡抚府,托付江苏巡抚照顾权珮母子几个,之后便匆忙上路。
照料四阿哥的奶嬷嬷夜里睡的死,叫四阿哥踢掉了被子又从床上掉了下来,早起孩子就发烧了,连着好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吓坏了纳兰明月,如意做主叫把消息传给了胤禛。
照料四阿哥的奶嬷嬷被打的半死,但又能如何,一向警醒的奶嬷嬷竟然睡死到孩子掉下床才察觉,叫孩子高烧不退,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就是再快,从苏州到京城至少也要十日,来回路上就有小半个月。
等到胤禛回去,四阿哥高烧已经退了,只是孩子确实吃了大亏,瘦弱的厉害,连纳兰明月也瘦了一圈,见到胤禛就哭:“......您可回来了,差一点可就见不到四阿哥了!求爷给我做主啊!奶嬷嬷往常警觉的很,怎么就忽然睡的死死的醒不来,肯定是有人想要害我的四阿哥!您一定要给我做主!”
来回奔波叫胤禛显的很疲累,只是稍微梳洗了一下就来看四阿哥,刀刻了一般的面颊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你有什么证据?”
这话问的正哭的起兴的纳兰明月噎的打了个咯:“您说什么?”
“无凭无据你说谁害了四阿哥?既然孩子没事了,你就细心照料,以后在不要出类似的事情。”
胤禛说着便起了身。
已经是腊月底,马上就要过年了,府上却因为种种的事情显得格外冷清,一丝年味也没有,跟在身后的如意还在说话:“......您先休息一下吧,直郡王府,诚郡王府,康亲王府,安郡王府......都送来了年礼您要不要瞧瞧礼单,好似比往年轻了几分,咱们这边是不是也应该减几分......我想给家里的人都加做一身衣裳,司礼房的管事要您的牌子才给支银子,您看.....”
为什么没完没了的会有这么多叫人烦恼的事,为什么这样的小事不自己解决了,到全部拿来问他?明明这里才是家,为什么偏偏叫他觉得冷冰冰的索然无味,烦躁又不安?
他停下脚步看着如意:“你不问问你姐姐的情形么?”
如意一怔,她并不敢对上胤禛漆黑的眼,垂着头:“想来姐姐一切安好.....”
“是,你姐姐很好,生下了个小格格,身子不日就可痊愈,想来等孩子大一些就能很快回京了。”
如意听到了胤禛话里的期待,她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可她却并不明白胤禛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也许是因为如意跟权珮不一样的关系,所以胤禛才会对着如意说出权珮的情形,也许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
胤禛顿了顿,半响道:“这些事情我会交代给苏培盛和李沈从,你不必操心了。”权珮养好身子很快就能回来了,他实在费不起心思在调教一个管家的人出来,等到权珮回来一切就都好了,他这样想着,脚步才轻快了几分,到有些期待起过年了,因为这说明时间又过去了一些。
疑神疑鬼的纳兰明月对着谁都警惕着,于是后院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二阿哥想去看四阿哥,被武若曦呵斥了一顿。四阿哥生病好似拉开了一场无形的战争序幕,昭示着一个血雨腥风的季节的来临,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大格格也不能去看二格格了,因为李氏还有个宝贝的三阿哥,谁也不知道稍不留神会触到怎样的阴谋,即便自己也许就是策划那阴谋的主人,但谁又能肯定,没有另外一个阴谋在等着自己?
天气一日暖和过一日,苏州的春天来的还要早一些,嫩绿的枝叶爬满了枝头,粉色的桃花开的灿然,融融的春光照的人暖洋洋的舒畅,权珮披着斗篷在院子里缓缓走动。
她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