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给欧阳康的举动吓坏了,他这是要干什么?总不会是给她打蚊子吧?那他,他是要打她?
看着她惊愕又委屈的目光,欧阳康这一巴掌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忍气收了手,却是冷声道,“跪下!”
什么?兰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从小敬她如姨娘的大少爷,她一手带大的大少爷居然要她跪下?
“你没听见么?”欧阳康铁青着脸又说了一遍,兰姑才呆呆的问,“少爷,你要我跪下?”
“是!”欧阳康望着她,象是望着一个陌生人,甚至连兰姑也不叫了,唤起了她的本名,“兰香,你跟着我有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来,虽然你屡屡犯错,可我一直念着你的忠心,从来不忍责罚于你,可是你这次,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
犹如一道闷雷从耳边滚过,兰姑脸都白了,“少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屡屡犯错?你从小到大,难道不是我把你……”
“看看,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欧阳康不想再听这些陈腔滥调了,愤怒的将她打断,“你总说你忠心,总说你是为了我才拒绝成婚,可这些事,难道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兰香,你总觉得是你受了委屈,你总觉得我应该对你另眼相看,可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要这么待你?”
兰姑已经含着泪了,“大少爷,你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我没良心?我要是真没良心。早就把你打发出去嫁人了!从来在咱们的小院里,只有你能说我,别人说我你就要跟别人吵,可你这样就是对我好吗?你要是真的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白宣一家管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去替我跟三叔三婶争?”
兰姑用手背掩着面,惊骇得连眼泪也忘了流,让她跟三太太三老爷争,她怎么敢?
欧阳康讥讽一笑。“你会说,自己不配,对吗?可你既不敢为我出头,又不能管好院子里的事,又凭什么要我那样特别的对你?我承认,从小到大。你是替我做了许多针线活,待我也真心,可这些本来不就是一个丫头应该做的吗?我们家买下你,付你工钱,不就是让你照顾我饮食起居的?”
应该做的,原来她做的都是应该做的?兰姑拼命的告诉自己。欧阳康说的不对,可她现在的脑子好象一下子给人抽空一样。完全无法思索,更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说道的。
只听欧阳康又道,“认真说起来,沐姐儿虽然不是我家丫头,可她为我做的,比你多得多。因为有她,我才能拜吴先生为师。因为有她,我才能平平安安来到京城。而这些。比你给我绣两个荷包,端两杯茶水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兰姑隐隐明白,可又不想去明白,“可是……大少爷,我也是一心为你好的呀?”
“一心为了我妈?那你今日怎么会糊涂到帮着太太赶沐姐儿走?”欧阳康真是恨不得把她的脑壳扒下,看看里面究竟塞了多少稻草,“今日这事,分明就是太太设下圈套要赶沐姐儿走。可沐姐儿说到底也不是我们家的人,太太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逼她走?你还不明白吗?这事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以为你主动认个错就能把事情担下来了?愚蠢!沐姐儿是我的客人,你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人,你这一跪下认错,岂不就是告诉大家,你们是偷儿,我就是贼头!”
“怎么会?”兰姑极力否认,“太太已经说了不追究……”
“太太这样做,那也是因为沐姐儿逼得!要是沐姐儿不这么做,你以为太太会息事宁人?简直愚不可及!”欧阳康气得懒得跟她再说了,抬脚就往外走。
兰姑本能的冲上前,抱着最后一丝她也说不清的希翼去拉了他一把,“大少爷,你不要去跟太太吵。反正沐姐儿已经走了,何必跟太太再伤和气?她到底也是个外人呀。”
欧阳康将她一把拂开,“你还真以为这是我家,老爷是我父亲,太太是我母亲?”
兰姑听得怔了,难道不是这样?
可欧阳康冷哼一声,再不理她调头就走。
他没去找谭氏吵架,也没去找欧阳锦告状,出了门直接往明义坊而去,果然在徐大婶家里找到了念福。徐大婶看他神色不善的进来,很识趣的带着儿子走开了。
“你不用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念福气鼓鼓的才一开口,没想到欧阳大少就取出只贴身的锦囊交到她手上,“拿去,租个好点的房子住。”
呃?念福打开那锦囊,顿时震惊了。这是银票,还是三千两!亏她一直以为这小子穷得很,原来竟是个土豪?
欧阳康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别看了,你又不识字,能看出什么来?这是三千两的银票,却不是让你拿去花的,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我……祖母也只有这些了。”
“光看不能用,还要来干嘛?”念福嘟囔着,把银票装好又交还回去,坚决不承认自己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看他连老婆本都肯拿出来的份上,这就值了。
可欧阳康眼神闪了闪,想想还是没接,“算了,给你收着吧。听说没赶上上回考试的可能还会有机会,或许我也得在京城再呆些天,你别那么小气了,把那些金叶子拿出来用了吧。去典个好点的房子住,这地方人多手杂的,太不安全了。”
念福看他一眼,“这事我心里有数,不是刚从你家被赶出来么,我一个女孩去住客栈只怕也不方便,所以才来了徐大婶这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