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心一惊,“什么鬼宅?大叔你再说一遍?”
那差役却又生怕多事的摇着头,转身离开,不再多说半字。
念福慌了,忙把地契拿出来再看一遍,上面清清楚楚,没写错啊?
她赶紧拉了一个过路的读书人问,“这位大哥,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那读书人倒是很热心的念了起来,“没问题呀,里仁坊,怎么了?”
念福不知道。
但心里头有种极其不祥的预兆在扩散,她想了想,揣上这纸文书,决定再回去看看那套房子。
可等她重回到那座小楼时,却见大门已开,有一群明显是长途而来的家丁正在往里搬东西。
念福顿时急了,抓着一个就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跑我家来了?”
那家丁不悦的将她一甩,“你疯了吧?这是我们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我有房契!”念福慌得手脚都发软了,好不容易才抖着手取出房契,一个管事过来一瞧就嗤笑起来,“姐儿麻烦你看清楚,你买的是里仁坊的房子,这是利仁坊。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北,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别胡闹了,这里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快走吧。”
大太阳底下,念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止不住的发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雇的车,怎么到的里仁坊,只是当她脸色惨白的走到房契上标注的那处房屋。看着那一地的断壁残垣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被骗了!
他们被骗了!
三千两银子啊,欧阳康的老婆本,就这么没了!
旁边路过的人在窃窃私语,“这姑娘怕是中邪了吧,怎么跑这个鬼宅来了?”
忽地,就见这个姐儿木木的转过头来,“这里,还闹鬼?”
有个好心人大着胆子上前。“姑娘你不知道吗?这所宅子虽大,可一到晚上,经常能听到呜呜呜的哭声。人都说这里靠着升平坊,搞不好就有那边冤死的鬼魂跑这儿来了。”
“还有后头紧靠着的芙蓉池,听说前朝战乱时,可有不少宫女太监在那里投水自尽。冤魂不散的,听说有时还能瞧见鬼影在这里晃呢,姑娘你还是别呆了,快走吧!”
他话音还未落地,忽地就见这个姐儿身形一晃,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的一头栽倒下去!
“哎,哎你这怎么了?大伙儿看着。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旁边很快有几个百姓围了上来。
“这姑娘怕是晕过去了吧?”
“那得赶紧叫大夫。你刚才不跟她说话么?你去叫吧。”
“可,可我又不认识她,再说这男女有别,万一她有个好歹,她家人赖上我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是。上回我那邻居就是好心扶了个摔破头的小孩儿,结果给人家家长诬赖上了,非说是他推的。要他赔钱,气得他有理讲不清。差点就寻了短见。”
于是这样一来,虽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不敢有人轻易动作。
直到一乘小轿行来,听到外头人议论纷纷,轿中人问,“停轿,外面出了什么事?”
下人不太想多管闲事,随意看了一眼便道,“是个姐儿晕倒了,可能是中暑吧,应该没事,咱们走吧。”
一个中年男人顿时从轿中下来了,一身青衣布衫,十分的朴素,他生得不错,只是面色中略带些病弱的苍白,但气度清华,令人见之不忘。
“那还不快把人扶起轿子里,送到医馆去!”
“可是,国公爷……”
“休要多说!还不照做?”
那下人无奈,只得带人去了。
这位中年人扶着另一个仆役的手,“反正这么近了,咱们步行过去也使得。”
拐了个弯,他们居然慢慢的走进了升平坊,而那些看守的士兵似是也见惯了,并不多礼,只是躬身退到一旁,让他们主仆进去。
走到巷子尽头一道黑漆小门前,推开进去。
※
念福是在一间小医馆里醒过来的,旁边守着个面相慈和,年纪颇大的大夫,旁边还有几个陌生的家丁。
“姑娘,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把捻动的银针收起,老大夫温和的问。
念福有些犯晕,头也疼得厉害,“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将她扶起靠着,“没事,你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旁边家丁将一纸房契递上,“这是你的东西吧?”
见着这个盖着大红戳的要命玩意,念福顿时就哭开了。
各种委屈不甘自责内疚涌上心头,比糟蹋了自家的钱更加心疼。欧阳康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眼下要是连这笔钱也弄丢了,他可怎么办?
那大夫见这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知道必是遇到难事了。可他一个大夫能力有限,又能管得了什么?不由得就往那几个家丁看去。
他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却看得出绝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这些人既然肯送这小姑娘来就诊,肯不肯好人做到底,管管这闲事?
可那家丁明显不想做好人,“小姑娘,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可就走了。这就诊的银子我们已经付了,不管你有什么伤心事,还是好好活下去吧。”
念福用力抹了眼泪,沙哑着嗓子问,“几位大哥,谢谢你们了。不知是哪位救了我,能留个姓名,容我日后报答的么?”
就你这份报答,我们家可不稀罕。若是问了名字,只怕日后还要来找麻烦。为首的家丁微撇了撇嘴,不冷不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