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平静。
念福继续去摆摊,欧阳康继续管理家务,但也有些不一样了,
起码他们家的这个破园子在欧阳康的指挥下每天都能产生点变化,而念福的肠粉摊子也从最初的一桶米浆加到三桶还是生意火爆,累得她每天收工时,胳膊都抬不起来。
反正配方在自己手里,念福也不怕人偷,索性把做肠粉的手艺教给了最憨厚老实的墨云,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专管后勤。
徐大婶后头又主动来找过他们一次,看念福生意做得这么好,主动拿出十两银子,还想用那种加盟的方式跟她合作。
可念福想了想,回来又跟欧阳康商量了下,决定只卖给她最重要的几样原材料,比如配制好的米浆和酱料,其余让徐大婶自己到南市做去。这样一来,徐大婶更有干劲了,甚至她也请了两个伙计。
而看此情形,又有人出高价来找念福,想寻求合作,可念福想想,到底没有答应。欧阳康说得对,什么东西都是越抢越值钱,真要做到遍地开花,供过于求,反而无人问津了,这点得跟苏先生多学学才是。
说起这位苏澄,欧阳康是越了解就对人家越敬佩。学问是真好,而且特别有见地。
新朝初立,有很多法度规矩都是他帮着高显皇帝制定的。好比井然有序的四大市四小市,好比城门那儿左进右出的行车规矩,还有每日早晚。在京城四角钟鼓楼敲钟打鼓,报告时辰和重大事件的法子,全是这位苏先生提出来的。而他最大的贡献,就是提出了科举制度的雏形。
念福心里清楚,这些在后世看起来几乎是常识的东西,在没有出现之前,要想到可是相当的不容易。苏澄要不是生性懒散了些,又是个断袖,他的成就绝对远远不止于此。
不过眼下他在国子监。倒是给了欧阳康一个极好的学习的机会。
国子监那一千个名额经过朝臣的几番争执,最终把考试定在了年底。没法子,任何时代的变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眼下还是士族当道,如果真的马上组织考试,恐怕大部分名额还是会落到教育水平更高的士族子弟头上。而有了这几个月作缓冲,就能为寒族子弟多争取一些机会。
高显心里清楚得很。与士族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皇上一点也不着急。
先把第一次考核通过的三百才子按照各人特长和志向分到了朝廷大大小小的部门里,除了极少数佼佼者,其余都没有品级,相当于实习生,每月只拿几吊钱的补助。先把活干好再说。
欧阳庄分到了工部,搞基建去了。
对于贪官这是个肥差。可对于他这样的小啰罗来说,那就是个臭苦力。王朝新建,百废待新,要修的破烂,还有准备过冬给平民的避难所,事情又多又杂。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门,黑灯瞎火才能回家。不到十天的工夫。人望着就黑瘦下去了。谭氏心疼不已,可每每炖了好汤好饭。可还没等端上桌,他就已经倒头睡去,人事不省了。
不过每回轮到休沐,他都要来大哥这里坐一坐,看看他们这里的情况,也说些工作上的烦恼。慢慢相处下来,欧阳康跟这个差不多大小的弟弟倒是有了不少共同语言。
别以为他没上班就不知道朝廷动态了,苏先生给了他一份国子监的课表,只要苏澄有课,欧阳康都是要去旁听的。混个脸熟之后,欧阳大少在念福的鼓动下,也不客气的开始横向纵向发展了。
国子监二三十个饱学大儒,统共只教三百来个学生,全是高官显贵之子。这些官二代们凡是跟着老爹扛过枪打过仗的,基本全都当官去了,剩下这些全是年纪较小,养在家里,没经过太多风雨的。
但他们却不同于后世安逸的官二代,毕竟新朝初立才几年,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成天耳濡目染全是朝廷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他们的话题里就算是在吃喝玩乐当中,也有不少政治色彩。
而因为年轻,这些人说话就无所顾忌,什么样的狠话都敢往外撂,撇开那些华而不实的渣滓,底下还当真藏着或多或少的玄机。
欧阳康从小长在乡下,哪见过这等阵势?跟他们这一接触,当真是大开眼戒,深觉自己从前是井底之蛙,所以不管人家在扯啥,他都很认真的努力聆听。
要说这帮官二代们,有个共同的特性,就是爱显摆,好出风头。那也是呀,个个在家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谁不愿意做那个演讲者,而愿意做那个听众呢?
于是乎,欧阳大少这个认真老实,又不多话,又愿意当听众的土包子倒是意外的结了不少好人缘。
况且他长得又好,用镇远侯那个三代单传的独子,关耀祖的话来说就是,“光看着那张笑脸,小爷也心里也舒坦。要是有人跟他过不去,让他恼了,那就是惹了小爷,可别怪小爷不客气!”
这样的话,要是从前的欧阳康听了,心里肯定疙疙瘩瘩的,以为人家以貌取人,瞧不起人,可如今的他却沉稳老练得多。关耀祖的话是不好听,但人很仗义。一旦把他认作小弟,对他特别关照。有些老师跟苏澄关系不太好的,就不愿他的弟子来上自己的课,可只要有关耀祖在,就没有老师敢对他施以白眼的。
而且关耀祖这人半点不好男风,他说喜欢看欧阳康真的就是纯欣赏。对于这一点,欧阳大少特别满意,所以对他的小小粗俗也就大肚包容了。独生子么,自然是要娇惯些的,况且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