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早归的王粲,王许氏一愣,“怎么今儿回来得这么早?”
王粲连叫倒茶的工夫都没有,径直抓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快把人把这只炉子拆了,我要立刻送进宫里去,马上就得走!”
拆炉子?王许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宝儿蹦蹦跳跳的上前献宝,“爹,你快来看看我的小兔子。沐姐姐给我做的,可好吃啦!”
念福一共给他做了四只小兔子,他吃了一个,剩下三只舍不得吃,摆在那里过起了家家。还分明命名为兔爹、兔娘和兔宝儿。
王粲摸摸儿子脑袋,却没空听他讲这兔子的一家,“小兔子真可爱,不过爹爹现在有正经事做,等晚上回来爹再陪你玩。”
奶娘识趣的上前抱开宝儿,王粲抓紧时间告诉王许氏,“昨儿夜里,宫里有那值守的小太监生火盆取暖时不当心,中了炭毒,等发现时,一屋子四个已经死了三个,剩下那一个还不知救不救得过来。这事情闹得皇上夜里没睡好,早朝一散就召了钦天监的大人来问,说是看星象,今年冬天可能比往年还得要冷一些。皇上一听,心情就更差了。这才入冬就这样,往后还了得?看皇上犯愁,我就想起康弟给咱们送来的这个了,略提了一提,皇上倒起了兴致,要看一看。我本打发人让康弟赶紧送一个来,偏生说他和沐姐儿都不在家,连管家都不在……”
“应是送礼去了。”聪明的王许氏已经明白了。忙道,“一早就给咱们家送了明日祭祀的供果来,这会子肯定都在外头忙。那就先把咱家的火炉拆去给皇上看看,要是可以,也给他家拉点营生。沐姐儿的生意黄了,眼下肯定正发愁呢。”
“不是做得好好的,怎么就黄了?”王粲一面等下人们拆炉子,一面听许氏细说。
等到抬炉走人时,该怎么说。他心里已经基本有谱了。
※
镇远侯府。
欧阳康的礼物一早也送到了。本来这份礼他是不打算送的,又不是什么好物,王粲之流送送也就算了,可专程送上侯府是不是有些巴结之嫌?
可念福力主要送,“东西厚薄倒在其次,主要是个心意。你又不是送给侯爷侯爷夫人。不过是送给同窗好友,就是简慢些又怕什么?”
钟山非常赞同,这份礼由他自告奋勇去送了。
正好关耀祖在家跟他娘磨唧帮欧阳康修园子之事,关夫人原本是有些不乐意的,觉得欧阳康也太会占便宜了,虽是把那个玉石屏风送了回来。可让他们修园子,还哄着自己这个傻儿子打头阵。这是不是也太精明了?
可关耀祖不乐意自己的好朋友被人这样说,“这事又不是阿康提出来的,是苏先生提出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师徒没有背后核计过?”
“阿康不是那样人。再说他那园子破得四面漏风,确实该修一修了。娘,我都当众答应了,咱家现在不带头表个态,让他后面可怎么做?”
“那就不做呗。你不说他师父那里也安排了人弄吗?那边长辈还没动静呢。你慌个什么劲?”
正僵持着,就听欧阳康打发人送东西来了。关公子顿时觉得好兄弟又给自己长了脸。立马叫人进来。
钟山也是官宦世家长大的,又在官奴所里呆了那么多年,惯会看人眼色,两下子就猜出是个什么情形,上前恭顺回话。
“……我们少爷备的这些糕点原也没打算送人,怕贻笑大方。却又想着若不是有这些长辈朋友照应着,他如今还不知是何等模样。故此虽然礼物寒微,却仍打发小的把东西送来,略表我家少爷一番心意。若是夫人允许,肯拿这些东西远远摆着敬上一敬,也就当是我家少爷谢过府上先人关照,肯让贵府公子与他交好的一番同窗之情了。”
听听听听!关耀祖再看向老娘,那嘴撅得可以挂油壶了。
关夫人听着心中也略有所动,礼轻情义重,难得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人家这番心意。可想想修房子的花销,关夫人又小气了一起,“谢你家公子想着我们了,对了,你家那修房子之事有动静没?”
觑她神色,钟山心思急转,忙忙道,“我家少爷让我来,还有件事想解释一下。就是上回宴客之时,苏先生曾经提到要诸位公子帮忙修缮房屋之事,我们少爷回头想想,觉得实在不妥。诸位同窗都未出仕,仍是靠父兄供养,让他们出资,岂不是麻烦诸位父兄?这可万万不可,于是特来让我说一声,此事不如就此作罢吧。”
“谁说作罢的?”
关耀祖越发梗着脖子叫嚷起来,关夫人才一皱眉,关老夫人忽地进来了,“是不能作罢。就算他们年纪还小,可也都是堂堂男儿,哪有当众说过的话不算数的道理?你这小管事回去,跟你们少爷说,这点小事不必客气,既是同窗好友,理当守望相助。”
钟山使命达成,道谢退下。
关夫人起身给婆婆见礼,关老夫人当中坐下,不客气的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考虑虽然也有道理,但切莫忘了,莫欺少年穷。那欧阳家的大少爷虽然眼下不得势,可瞧他行事,倒是个孝顺有礼的好孩子。咱们便是帮他一帮,又能如何?”
关耀祖喜得一把扑过去,亲了祖母满是皱纹的老脸一口,“谢谢奶奶!”
关夫人只得也应下,心中却微撇了撇嘴,现在会做好人了,之前拦着不让跟欧阳康过度交往的是谁?此时一套,彼时又是一套,不就是处处显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