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陆滢上回在瑞安那里受了气,回家之后母亲陆文氏又在她耳边各种唠叨,说欧阳康是个良配。
陆滢不比寻常女子,她也是顶着渣爹,肩挑担子长大的。所以即使是母亲再唠叨,她仍然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欧阳康的为人。而且,她总觉得欧阳康跟沐家那个姐儿之间似是有些什么,所以她今天来了破园,本想打着跟念福学豆腐花的做法,也好应付平国公府的由头查探一番,没想到二人都不在家。
不过听说念福在北市又开了新铺,她倒挺有兴趣去看个究竟,只是没想到却遇到来寻人的瑞安了。
看瑞安这样气势逼人的寻来,破园的下人很警惕的没有透露自家大少爷的行踪。陆滢自然也不会多嘴,可看她要走,瑞安却是缠上她了。
“你既来他家,必是认得他的。现就由你带本县主去寻人!”
虽不知道瑞安要寻欧阳康做什么,可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没有好事。陆滢不肯,只说要回家,可瑞安却不肯让她走了。
“你要不带我寻到人,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别看你会做什么劳什子豆腐花,眼下可不是在平国公府里,信不信本县主现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滢再也忍受不住了,被一再这么苦苦相逼,便是个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也不是泥人儿。陆尚宫家虽然品级不高,可也是官宦世家。况且仗着有门手艺。又跟宫廷走得近,不管是前朝今朝,都吃得很开,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
所以陆滢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县主这话就奇怪了,我又不是府上什么人,为何一定要带你去寻人?平国公是尊贵无比,可也从没听说过皇上允其家人能在大街上随意行凶的,还望县主自重!”
瑞安恼怒非常。正争执着,恰好欧阳康回来了。
这下不用再扯皮拉筋了,瑞安直接吩咐,“把他带上,走!”
可欧阳康是任人摆布的吗?从前的他不会,如今的他就更不会了。
“你们敢动手试试?县主。莫非你已经忘了,当日在宫中掌掴状元郎受到的教训?”
苏大先生教过他,某些特定时刻,打人要打脸,揭人要揭短,这样才能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果然。瑞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通红。可她偏偏不敢动。因为欧阳康说得没错,有了上回王粲之事的教训,瑞安还真是不敢肆无忌惮的仗着她的县主身份如何。
只听欧阳康又道,“这朗朗乾坤,请问县主何故要带我离开?若是我犯了错,还请出示官府文牒,否则这四下里的百姓都看着呢。就算身份再尊贵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绑人离开吧?”
稀薄的阳光下。瑞安俏丽而尖巧的下巴越发显得刻薄三分,斜眼瞟向四周的老百姓们,他们虽不敢高声附和,可那样鄙薄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是显而易见的。
瑞安原想好的主意一下子落空了,谁会知道欧阳家的这个小子竟是如此难缠?可要是交不出人来,她往后在晋王那里可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忽地不远处有女子头上的钗饰在阳光底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瑞安眼神微眯,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孕妇。
她忽地有了主意,望着那美貌远甚女子的男子道,“欧阳康,这可是你逼我的。本县主原还想给你留三分颜面,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不识抬举!你说我为什么抓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贴身婢女水蓉会有了你的孩子?”
她说什么?反应过来的欧阳康气得肺都快炸了。血往脑门直冲,在两旁太阳穴里突突的跳着。整个人像是被罩在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盏里,四面的人他看得见,八方的声音他也听得到,但就是模模糊糊的,象是自己周遭的这一块,都被隔绝起来,完全空白了。
这样的愤怒,他这辈子只出现过两次。上一次,是在怀安老家的自家门口,被表妹崔琦诬赖和他有私情时。
这,是第二次。
欧阳康此刻由衷的感谢培育自己长大成人的祖母,当日祖母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懂得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你该怎么做。而现在,虽然时移事易,但欧阳康相信,他也可以做出有力的反击!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沐姐儿。他才和沐姐儿互通了心意,结下终生之约。这时候,无论是谁,对他名声上作出任何诽谤都是对沐姐儿的极大伤害!所以欧阳康绝不能允许这样的流言存在。
在瑞安诧异的目光里,就见对面那个美丽俊秀不似凡人的男子笑了,笑得那样云淡风轻,笑得那样光明磊落。直让围观的百姓心中都不自觉的生出愉悦之意,想要呵护这份美好。
“县主,您这话问得真是奇怪。你的婢女有孕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接下来您要说,是我与您身边的婢女苟合,以致她怀了身孕,要抓我回府去拷问一番?”
“难道不是么?”不知为什么,瑞安虽然色厉内荏的问着,却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心虚。
对面男子的目光太犀利了,犀利得简直让人忘了他的容貌,似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强势,高大,威严而不容侵犯。
“哈哈!”欧阳康放声大笑,声音朗朗,隐带愤慨,“请问县主,难道平国公府治下如此不严,会容你的贴身婢女有机会与我有染么?”
此言一出,方才围观的老百姓们有些动摇的,齐齐恍然的啊了一声,再度看向那位尊贵的县主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高门大户的婢女大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