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想见本县主,所为何事啊?”心里有了底的瑞安一上来,就端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毫不理亏,完全不知道悔改。
看着她那张光嫩无暇的脸,天知道念福得用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不立即扑上去挠花了她!
可在瑞安看来,眼下跪在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瞧她衣衫脏乱,还带着一股子厨房独有的油烟味儿,一看就是个打杂的丫头,能有什么见识?亏她之前还各种担心,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嘛!
瑞安想着,越发气盛,甚至开始觉得,连原先准备的钱都可以不给了。她是有钱,可花在自己身上她乐意,给别人那是一文都多余。
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女孩说话了。
努力睁大双眼,念福用一种柔弱的无辜的表情看着她,“难道县主忘了吗?你才烫伤了我家大少爷,他眼下就快要死了,大夫说只有御医才能救。求求你了,县主,去给他请个御医吧!”
“御医?”瑞安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轻蔑的道,“你以为是路边的白菜,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你是你家大少爷的什么人?要跑来这样闹事!”
后一句,她已经很不客气的咄咄逼人了。在瑞安看来,这女孩既是个外姓人,只要她抓住这个把柄,就能把人逼退。
果然,就见念福更呆了三分,傻傻道。“我是他的邻居,我们是一起上京的同乡。”
瑞安哈地一声笑了,尖尖的下巴仰望上去,就象尖锐的锥子,刻薄而寡毒,“真是笑话!从来没听说过邻居还能来替人打抱不平的。我说姑娘,你还是省省吧,要是你缺钱花了,本县主心情好了。倒可以打赏你两个。可这别人家的闲事,你少管!”
念福愣了愣,忽地,就当着四五百名百姓的面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老太太我对不起你!上京前。你让我照顾好你家大少爷。可我一个外姓人,哪里有人肯听我的话?众位乡亲们,求求你们替我说说好话吧。”
她爬着转过身来,冲围观的百姓磕起了头,“我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可大夫说了。要是请不到御医,我家大少爷就没救了啊!可怜他亲娘死得早。年迈的亲祖母又远在乡下,可怜我家的大少爷就没人管了呀!”
百姓哗然。
有人就说了,“怪不得被人欺负,原来是看人家没有家人撑腰,便是死了不也活该?他们贵人的命是命,咱们老百姓的命就连猪狗都不如!”
这话听得好些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了,京城外来人口多。尤其是做生意的小贩多,若是死在外头。十年八年家里还不知道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人家要是日子好过为什么要离乡背井的出来?不都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出来寻一条生计?
可你瞧瞧眼下这个,就是被欺负了没人管的。偏那欺负人的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说气不气人?
人群中,有那血性汉子就出声了,“乡里乡亲,怎么就不能帮着出首了?你们家既伤了人,怎么就不该替人请大夫?”
“对!要她请大夫,请大夫去!”
眼看着人群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瑞安有些慌了,倒退两步,强自镇定道,“你们不要听她胡说!那人有亲爹,还有后娘在京城,他们都不管,她这就是多管闲事!”
话音一落,卢妈妈连掐死瑞安的心都有了。
她本说是自己来说,先把人弄进府再谈,可瑞安非说什么不能让人误会,就要当众把她驳回去才保得住国公府的名声,可你瞧她眼下可保了个什么结果出来?
全场短暂的默了默,随即如煮开的水般沸腾了!
“怪道这小姑娘要出来替人出首,原来竟是如此!”
“这家人也太狠心了!亲生儿子弄成这样都不管,还靠个邻居家的小姑娘来帮忙,真是qín_shòu不如!”
可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那可是国公府呢,太后娘家,谁敢得罪?要我说,咱们大伙儿光顾着生气有什么用,帮帮这小姑娘,叫他们给请大夫来治病是要紧!”
“对,请大夫!先请了大夫,还要他们赔银子,得让人家能把伤养好。”
“可你瞧这县主的样儿,哪有把咱们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人家小姑娘头都磕破了,这样求她,连个大夫也不肯请,这样狠的心真是比毒蛇还毒!咱们就是说了,她又哪里肯听?”
“咱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一起闹,不怕国公府不管。难不成他们还能叫官府把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抓进去?”
“正是!”
……
数百人群情激动的步步往平国公府逼近,那一片喧嚣的怒吼声,简直半个京城都能听得见!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附近的老百姓们再也不用动员,一个个闻声往这边赶来。人群越聚越多,很快竟有上千之多!
离此不远的一处瞭望台上,有一个才进水龙队不久的新兵。因他姓骆,人人都管他叫小骆驼。小骆驼今天正好当值,负责瞭望火情,谁承想看到黑鸦鸦的人群跟蚂蚁搬家似的不住往那个喧闹的地方涌入,直看得人头皮发麻,腿都开始发软。
“报!报……报报!”
小骆驼连滚带爬的从楼上冲下来,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扯着大胡子的小头领就往上指。等到小头领上去瞧见,也自吓了一跳。
这是出什么事了?水龙队不仅负责救火,也兼有维护京城治安的职责,小头领不敢怠慢,即刻让人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