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回家的时候,御医都已经走了,听说欧阳康下午醒过来了一次,不过很快又昏迷了。
欧阳庄道,“不过高老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他昏迷着还便于养伤,不用太担心。御医把用得着的药都留下来了,说隔三天会来看一次,直到哥哥痊愈。”
念福可是有医学常识的人,才不担心这些,反而跟他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天都黑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上衙门当差的。”
欧阳庄看她一眼,颇有几分惭愧的低了头,“按理说,哥哥出了事,为他跑前跑后的应该是我,如今却……”
他忽地站起身来,冲念福深深一拜,“哥哥的脸能保住,真是全亏了你了。”
念福忙避让开来,“不用谢我,要谢应该谢苏先生才是。真正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是他,可不是我。”
欧阳庄却真挚又动容的道,“此事虽然也要感谢苏先生,可你替哥哥奔走的这份高义却也实在难得。”
咳咳,姐不过是拯救自己的男朋友,真不用太客气。况且,姐将来是要对着那张脸过一辈子的人,要是落个疤啊什么的,岂不得一辈子看着闹心?
可这些话念福全不能说,只能干笑着继续请人离开。
可欧阳庄决定不走了,“我已经让人去衙门里告过假了,我别的事做不了,给哥哥端茶倒水还是行的。罗武连成两个还小,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也能省点心。也不用给我收拾房间了,我就在哥哥床头搭个铺就是。”
念福有点无语了。
兄弟你要不要这么勤快的当这么大只电灯泡?你杵在这里,让我这个正牌女友怎么奉献爱心?
算了算了,她今天也累坏了,反正欧阳康还昏迷着,奉献爱心他也不知道,不如丢给他弟弟伺候,等到欧阳康开始恢复了,自己再来捡便宜吧。
打好小算盘的女友回去休息了。没想到在房间里看到一个人。
兰姑见她进来,霍地一下站起,颇有些局促的抚弄着衣角,“那个,洗澡水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身上的衣裳都脏了,换下来我洗吧。”
念福心底低低叹了口气。兰姑真不是个坏人,可有时她的所谓好意真让人没办法心领。
“不用这么客气,有舞儿柳儿她们帮我呢,你今天也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
听出她这明显的逐客之意,兰姑有些站不住了。“我没事,你累坏了吧?那你快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抬脚想走,可转头再看她额头上的伤一眼,忍不住道,“今儿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真的请来了御医。这头上的伤也赶紧看看吧,可别落下了疤。”
念福随手就将刚刚从欧阳康那儿顺过来的御制膏药一扬,“没事。我用这个,不会有事的。”她可不会亏待自己。既然有好东西,不用白不用。
兰姑一见,脸上顿时扭曲了几分。有些心疼,有些不舍,又不好意思来要。
念福很无语了,你就是心里想着,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的?
“你放心,我用不了一点。这药宫里还多得是,用完人家会拿来的。”
兰姑给说得脸红了,心虚的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念福摆着手,已经没力气给她生气了。
送走了人,关门脱衣,泡澡去!
等柳儿进来给她加热水时,却见念福已经歪在浴桶边上睡着了。那样浓重的疲惫落在眼底,都带出一圈淡淡的乌青。
今天到底是累坏了,先是开张做买卖,又闹了这么大一场,还用祝四霖教的秘术发了一把火,全凭一口气在那里撑着。
她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不累?
虽然心疼,虽然不忍,可柳儿还是得把她叫醒。帮念福洗了澡,给她换了干净衣裳,让她躺在床上舒服的去睡,这边才轻手轻脚的给她的伤处抹上珍贵的药膏。
转过头才要熄灯时,一只白毛小团子钻了过来,睁大眼睛询问般的看着柳儿。今天家里人人都忙,谁都没空理它。不过旺财也知道家里出了事,所以很乖的不吵不闹,直到此时才走了进来。
柳儿蹲下来摸摸它的小脑袋,微笑着告诉它,“没事了,都没事了。你要想留下,就到那里去睡吧,别吵着姑娘就行了,知不知道?”
旺财呜呜应了两声,听话的跑到念福床底给它铺的毯子上去了。再听听念福均匀的呼吸,,闻着她的气息,小毛团也缩成一团,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柳儿起身出来,轻轻的把房门带上,舞儿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脏衣服,低低问,“姐儿没事吧?”
见柳儿微笑着摇了摇头,舞儿抚着胸口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下午那会子,简直觉得天都塌了,要是主子们出了事,咱们还不知得流落何方呢!”
“可不是?”柳儿应着,跟她一起下楼了。
楼下的下人们大多都还没睡,尤其是那帮小孩子们,更是一个个扒着门窗往这边看。直等听到柳儿她们一再确认没事,才肯回去睡了。
回望着一盏一盏熄灭的灯,柳儿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
家里的两根顶梁柱都还在,家里的两根顶梁柱都还好,他们这些依附其下生活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念福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伸个长长的懒腰,看着有好些天没见的阳光照在床上,念福幸福的又哼哼唧唧着往温暖的被子里拱了拱。冬天里赖床,实在是人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