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一个矮胖掌柜沉不住气先说话了,“诸位,大家觉得怎样?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关门大吉?”
“当然不能!”终于又有一人站出来响应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难道真关了门喝西北风去?这京城这么大,她凭什么就在我们北市做生意?逼着我们都没饭吃,难道是要绝我们的生计?”
“说得好!”那胖子当即道,“咱们合起伙来赶她走,不怕她一个新来的不依!”
可有人犹豫着道,“你们没见那日,曾经有陆家的人来帮她做生意么?得罪她倒没什么,可要是得罪了陆家……”
那胖子顿时看向一位方脸的汉子,“丛掌柜,你好歹也是陆家弟子,不如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去说合说合吧。”
那位丛掌柜颇有几分为难之色,“我算什么弟子?不过是曾经在那儿学过几年厨而已。”
“有这份情面就足够了。你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婆娘可说过,你每年都要去陆家拜年的,肯定有几分面子。要是那个祝家食铺的丫头跟陆家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好硬来,只求她能挪挪地方,好歹也给我们一条活路。”
“对啊,京城四大市,四小市,她就是一个地方做上一个月也能够赚的了,何必非蹲在我们这里不走?只要她肯挪地方,咱们送几两银子都行。”
“凭什么给她钱啊?就没见过这样挤兑同行的,让她走!”
“这个先别争了。还是先让丛掌柜去陆家问个究竟吧。我提议,大家现在一人出一两银子,丛掌柜的就免了,由他备份厚礼送到陆家去,先替咱们好生说说,道道委屈。”
“这是正理,那我先出了。”
不一时,银子会齐,如此一来。丛掌柜就是想推辞也没法子了。没奈何收了大伙的钱,又叫人作证,一起去买了礼物,最后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陆家大门,求见三小姐。
咣啷一声。才进那道院门,忽地就有只茶杯砸了出来,着实吓了丛掌柜一跳。这是怎么了?
“真是欺人太甚!”
才听得这一句,就有丫鬟进去回话了,不一时,就见一个媒婆给人送了出来。然后请他进去。
丛掌柜颇有几分后悔,今天出门可能忘了看黄历。但眼下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陆滢坐在那里,淡淡看了他一眼,“丛师兄来了,坐。”
丛掌柜打心眼里有几分怕这个小师妹,别看人家年纪小得可以当他女儿,可自小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一大帮子师兄姐们没一个不怕她的。尤其今天似乎气色不太好,就更吓人了。
赔笑着放下礼物。丛掌柜心里已经后悔了,这话要怎么说呢?人家一没偷,二没抢,正正当当凭本事吃饭,他们这些酒楼饭馆拼不过人家,就想赶人家走,这话怎么说也占不住理啊!
可陆滢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上回,在北市,看见你帮那家做生意,似乎做得不错啊……”
没想到,陆滢冷着脸**的道,“师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跟她也不太熟。”
不太熟?丛掌柜忽地象是看到线希望,忙把眼下遇到的困境就说了,末了又道,“我们也不是要针对她怎样,只是做生意不应该讲究些规矩吗?她一人抢了我们这么些人的饭碗,让我们怎么活?”
陆滢挑了挑眉,“她开铺子时可有按规矩拜会过你们?”
“没有!”丛掌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是早知道他们才不会让她开铺子!
陆滢淡然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她来时没按规矩,那该怎么对她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丛掌柜再看她一眼,明白了!
“多谢三姑娘指点,告辞告辞!”
他高高兴兴的走了,陆滢却一下把茶杯重重搁下,沉下了脸。
陆文氏带着泪痕从屋里出来,“滢儿,是娘对不起你,给你说了这样一门亲事,让你受委屈了。”
“不关你的事。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陆滢心里象是窝着一把火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能相信吗?让她怎么能相信?
她居然给退亲了!
她怎么可能会被退亲?
饶是陆滢这几天纠结了那么久,到底要不要嫁给欧阳康,却没想到原来竟是一场笑话。欧阳康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他说他已经订亲了!
可他订了亲,他自己的亲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拿出什么母亲遗下的玉镯,天知道是真是假。不想娶她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家同意了,要正式上门来提亲时才这么说?这是看着她好欺负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她这种感觉了,这感觉甚至比当初在水晶卷的比试时更糟。那回的比试,她虽然没赢,但那个丫头也亲口承认过,自己做的水晶卷比她做的好吃。
可眼下呢,难道是她输了那个丫头?
欧阳康拒绝她,其实是为了她吧?一定是!
可她有哪里会输给那个丫头的?论相貌,论家世,论品行,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欧阳康宁愿选那样一个乡下丫头,却拒绝了更加优秀的自己?
年轻的女子都是敏感而骄傲的,尤其在婚恋这件事上,大都看得非常重。在自家同意的情况下又被人拒婚,陆滢简直难以想象要是这件事情传开来,她要成为多少人的笑柄!
“姑娘,”丫鬟怯生生的站在门口道,“二太太带着欧阳太太来了。”
“她们还敢来?”陆文氏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