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胸口似是烧着一团火,似是随时都能喷出来!
太无耻了,有这样拿着自己亲娘性命威胁人的吗?施秀秀这样,施瑞也是这样!姥姥姥爷都是多好的人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孙来?真是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可还没等到念福发火,表弟施贵先发火了,“姐,你太过分了!这可是咱亲娘,你把娘放在表姐家门口任她冻死,你要世人怎么看你?看咱们一家?这样话不要再说了,你们不管,我去找人带娘回家!”
看这孩子还颇有几分正义感,高老大夫出来发话了,“若你们有些不便之处,我倒是可以找几个人帮你们送送。”
施秀秀被弟弟吼得不敢反驳,施瑞一想,有的便宜占总比没有好。再看念福,却见这个外甥女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想来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就偃旗息鼓。由高老大夫出钱,雇了两个人把高氏抬上,送回大杂院了。
幸好高氏身上的钱袋还在,施贵拿着去买了些炭火回来,生起旺旺的火炉,家里倒也不至于太冷。只是施秀秀想着这么好的机会也没能赖上念福,心中很是不甘。
眼下那牛大力因为天寒地冻,也回了自家。她们出入虽是自由了,可这样冷天,就算放她出门,还能蹦跶得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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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头,给念福厚厚补偿了的壮小伙名叫郭进宝,他带着东西回了家。爹娘见了,虽然欢喜,可问明原由,却又有些不快。当然不是对念福,而是对那个趁乱私拿财物之人。
“怎么能有这样缺德的人?趁着别人救人,他倒是会趁火打劫。不行,就算祝姐儿厚道,可不能这么便宜那老小子!走,再回去打听打听。既看着不象是个外地人,总能打听出来历的。”
郭进宝的老娘也是个泼辣的,穷人家又心疼东西,当即就带着郭进宝又回了案发现场,这问来问去,倒真给他们问到点眉目。
说是附近住了一个钱老汉。平常就以捡破烂为生,偶尔也会小偷小摸,听着郭进宝形容的年龄与身形,颇为象他。郭大妈立即带儿子找上门去,结果正好跟刚回来的钱老汉撞个对脸。
“还我粮食!”郭进宝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顿时冲上去把人揪住了。
钱老汉眼看跑不了。只得强词夺理道,“你们别冤枉好人。我是看你们半天不回来,好心把你家粮食收了起来。”
郭大妈冷哼着一脚踹开他家的门,结果就见自家的两包粮食已经被拆开了一包,还煮上了一大锅饭,剩下的堆在一旁,连他家的扁担和筐子都在。
郭进宝气愤道,“你要是好人。收了我家的粮食怎么还煮上饭了?有这么帮忙的吗?”
钱老汉在那儿装可怜,“那……那不是我肚子饿了吗?这雪下的。我都三天没正经吃上饭了。”
郭大妈再瞅瞅他这个空空如也的小破屋子,气得没那么厉害了。让儿子松了手道,“真要是日子艰难,要乡亲们帮帮忙也没什么错的。可你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东西拿走算是怎么回事?这回算你运气好,就因为你这么一闹,反让我们家遇着贵人了。所以这包开了口的粮食就算是我们替那贵人做做好事,送你了吧。”
呃?这样的峰回路转让钱老汉很是吃惊,“是哪家贵人这么好?”
郭大妈略带炫耀道,“是北市开祝家食铺的祝姐儿!你要是好生帮这个忙,人家说不定要来谢谢你,可你非干这样缺德的事,合该你没这个福气!”
钱老汉这回可觉得自己亏大了!
谁不知道那个祝姐儿心地好啊?她收养罗武那帮小乞丐的事,从来没有宣扬过,但底下却是早在这些穷苦百姓之中传开了。钱老汉平素靠收破烂为生,跟城中的乞丐多有交道,早听说这事了。
眼看着罗武那帮孩子一个个体体面面的或是在祝家食铺,或是在春生斋做起了学徒,就是剩下年纪小的也在破园当起了门房,谁不羡慕?
可眼下他再羡慕也没用了,钱老汉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你说你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成器呢?要是当时好好在那儿呆着,说不定也能认识下祝姐儿,求个晚年安生啊。”
看他这副追悔莫及的模样,郭家母子觉得颇为好笑,也懒得跟他见气,就打算回去了。可钱老汉却忽地拦住他们道,“你们能不能带我去见祝姐儿?”
郭进宝睨他一眼,“你要找她做什么?”
钱老汉要将功赎罪!急急道,“那女人给救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个包袱。我打开瞧见里面还有套不错的小孩皮衣,就想送到当铺里去换几个钱。可才走出不多远,忽地撞上一家马车,那家人一问,吓得我连包袱都弄丢了。”
郭大妈忙问,“那你知道是谁家马车吗?”
钱老汉摇头,“不过我见那车里的姑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做一副宫装打扮,应是宫里的人。”
嘁!郭大妈翻个白眼,“那你还指望去宫里找人要东西?拉倒吧!”
她带着儿子走,留下钱老汉独自懊恼不已。
他可不知,自己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滢。
因为见这钱老汉行踪鬼祟,下人未免多问了两句,没想到这老头竟是扔下包袱,拔腿就跑,倒让人更加怀疑了。等捡起包袱来一看,就见里面是一包打湿了的给小孩做的大毛衣裳,就更奇怪了。这料子虽还不错,却略显陈旧,但做的针线倒象是新的。莫不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偷出来的?
陆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