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康才离了平王府,迎面就遇上个年轻人了。他一身朴素棉衣,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轿,步行而来的鞋上还沾了不少泥土,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邋遢,只看着那张浅笑温润的脸,就让人生出好感来。
欧阳大少惊喜了,这不是那天在元宵节上借了他二钱银子解围之人?
“公子,是你么?”
年轻人怔了怔,再打量欧阳康两眼,也认出来了,“怎么这么巧?你也是来平王府的?”
这条巷子就此一家,不作他想。
欧阳康有些惊奇,“莫非公子也是要去平王府的?在下欧阳康,和沐家算是旧邻,请问您要怎么称呼?”
那人笑意深了些,暖暖的,很柔和,“在下康守靖,和沐府有些小小的亲戚关系,论理该叫平王一声表舅。”
哦,原来是表哥!那可真是巧了。
当得知自己那日帮的竟是自家表妹,康守靖也显得十分开心,“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打误撞了。不过在下却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公子不要再对外人提起那日相逢之事?”
这个没有问题,欧阳康也没那么八卦的去乱打听,反正回头他家表妹会告诉自己。拿了钱要还他,康守靖当然不要,欧阳康又问他住在哪里,可方便上门拜访。
康守靖却摇了摇头,“我现住在客栈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恐怕不大方便。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欧阳康忙热心的道,“要是不嫌弃,尽管来寻我,我家别的没有,空房子倒是有两间。离这儿也不太远,就在里仁坊的破园,兄台一打听大家都知道的。”
康守靖道了谢,二人又行过礼,便道别了。
等回到家中。却见王粲已经在此等候一时了。告诉欧阳康一个小道消息,“皇上近日打算处罚一批赈灾不力的官员,再选拔一批人出来。你们这拨国子监的学生极有可能又有机会迎来大考,好好努力。”
这是好消息啊!欧阳康本来就因为没个正经出身,在婚事上颇有些高攀之嫌,要是能把握机会考个好名次。日后便是迎娶他家念福不也让人少好些闲话?
回头赶紧向先生禀明,可苏澄似是并不意外,只扔功夫在诗外,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拿去看了。然后每篇写个注解再来。”
是!欧阳大少抱着两本册子走了,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倒让杜川误会了,“你是不是又骂他了?”
苏澄一本正经道,“我象是那么严厉的老师吗?我可一向是和蔼可亲的!”
杜川失笑,却也安心了。
欧阳康刚坐下来准备发愤,钟山来了。
为难的跟他说起一事,“我弟弟来找我。说是想通了,想跟我一起过些安稳的生活。”
欧阳康没有正面回答。却问,“如果此事换作是你,要怎么处理?”
钟山不说话了。
事实上,对庄珂突然改变心意,他虽然欢喜,却也很诧异,连他自己都不能十分信任这个弟弟,让旁人如何信他?甚至收留他?
想了想,钟山道,“那我还是让他自己先去找份工吧,他要是能坚持下来,就请大少爷给他一个机会,行么?”
这还差不多。欧阳康不管了,继续埋头读书。
那边庄珂收到回话,非常生气,“原来哥哥说要我留下好好过日子,竟是骗人的么?连你家门也不敢带我进去,我还不如继续跟兄弟们混去!”
钟山听着虽有些自责,可还是沉声道,“眼下连我都不过是破园的一个奴才,凭什么把你往家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人家担这么大的风险收留你?你若是真的有心安定下来,拿上次我给你的银子,也可以租个房子安顿下来了。先找些力所能及的活,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庄珂无法,只得回去把情况向卓格做了回禀,不解的道,“大哥为什么要我去那个鬼地方?我哥又没什么本事,不过一个奴才,能有什么用?”
可卓格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你可知道,上回射伤你的那个苏澄就住在破园里?”
庄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那塔娜的那支珍珠银簪……”
卓格点了点头,“极有可能也在他手上。”
庄珂顿时握紧拳头,“我会想办法混进破园,拿出银簪,并为自己报仇的!”
卓格拍拍他肩,不再多说什么了。
※
平王府。
因康守靖的到来,沐劭勤带着女儿,正式和康家老少做了个会面。
被晾了好几天,已经彻底失去火气的康老姑母,却似找到了新目标,在见面没说两句后,就倚老卖老的抓着念福的手,语出惊人,“这孩子怎么一看就跟阿靖这么像呢?听说长得像的做夫妻最是美满,这可真是老天注定的缘份,逃也逃不掉的。”
康守靖尴尬之极,而念福歪着脑袋看着这位老姑母,深刻相信她已经老眼昏花、大脑不清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了。
不客气的用力把小手从老太太的手里抽回,故作天真的问,“姑奶奶您是老花眼看不清了吗?我和表哥不管是鼻子眼睛眉毛,不管拆开哪里都不象呀。”
康老姑母一哽,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说起自己亲事都一点不害羞,居然还敢反驳,骂她老眼昏花,这要怎么说?
还是那位康二婶反应快,立即笑着给婆婆解围,“长得象的那只是外表,娘的意思是大侄女你跟我家阿靖的味道神似,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做夫妻必是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