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太后脸上火辣辣的烫,忿然道,“真要说起来,咱家拿他家的银子也不少了,皇上干嘛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从前打仗时的军饷资助,到前不久的万两金山,相比之下,她拿这三万两又怎样了?
见沐太后如此蛮不讲理,高显强压怒火道,“不错!朕是拿了柴家不少银子,可朕也给了他家不少生意。否则这柴家何以如此富贵?就说前些天朕收了那十万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可转眼不就又给了他一大笔生意?可母后您收他这三万两银子,打算要怎么还?
柴家世代经商,花什么钱不经过一番盘算?今日他没能订下亲事,已经从小舅舅府上取走了一对夜明珠。回头还不知要算计些什么,母后您这儿看似赚了,可我和小舅舅却不知要替您填多少坑进去!”
听说柴荣取走了娘家世代相传的夜明珠,沐太后心尖一颤,只觉肝都疼了。
那对夜明珠可是价值不菲,单独一颗倒也罢了,关键是模样大小,色泽亮度都非常登对,那个价值就很可观了。
在沐家,还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但凡女儿出嫁的前一日,或是儿子成亲的新婚之夜,都会把这对夜明珠放在房中,以示增光添彩之意。沐太后当年出嫁前夕,这对夜明珠也曾彻底照亮过她的闺房。可是将来,沐家儿孙就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一份祝福了。
只有最不肖的子孙,才会败坏祖产。沐太后想说沐劭勤干嘛那么傻。拿这么好的东西送人,可话到嘴边到底咽了下去,没能反驳。
高显顿了顿又道,“母后若觉得自己全然无错,尽可以用自己的名义捐助这五万两银子,可您为什么要让寿宁来?只怕母后也怕给人问起,觉得不妥吧?”
一句话,戳破了沐太后的伪装。她要真这么理直气壮,干嘛不亲自出马。而要拉出小孙女当挡箭牌?
虽说她是对寿宁心有愧疚,可眼下她还被皇上关在玉华宫吃斋念佛呢,真要是做这么大的好事,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义,让皇上狠狠感动一把?
沐太后无话可说了。
到底,高显还是拿了那五万两银子走了。反正这钱也退不回去了。不如搁在他手上,总比搁在老妈手上好。
不过走前,皇上给负责护卫太后的统领下了一道圣谕。
往后但凡有人或是猫猫狗狗想见太后,或是太后要传递什么消息东西人啊的出去,一律得禀报他知道。
虽说八十一天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可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得从现在开始养成好习惯。
他每天忙得很,国家大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成天跟在老妈后头,替她收拾烂摊子?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靠谱。
而随后,多少觉得有些丢脸的沐太后终于做了一件还算靠谱的事。
她从自己的私房宝库中挑了几样宝物,赐给平王府,恭贺侄女订婚之喜。
念福收到东西,啧啧稀奇,怎么老姑母突然变大方了?好不习惯呐!
可沐劭勤却隐约猜到几分。只是不管怎样,沐太后总是他唯一的长姐。就算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眼下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专心筹备女儿订婚要紧。
苏澄拿了徒弟和念福的八字,整整合了三天,才算出一个他认为最大吉大利的黄道吉日,让杜川上门提亲。
欧阳锦得知消息,气得不轻,顿时跑到破园来闹。
就算欧阳康不是他儿子了,也是他侄儿,要是苏澄不去,怎么说也该由他去上门提亲才是,这种风光怎么能便宜一个完全无关的外人?
可老太太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只道,“杜先生可是把一座酒坊都送给了郡主,和郡主也算是有半师之谊,你要去上门提亲,请问你跟郡主有什么扯得上边的事?”
欧阳锦给驳得哑口无言,悻悻告退,可老太太却逮着人不放,“慕兰的嫁妆单子我看了,你要是打算就这么嫁闺女,那就让人把她的彩礼送来,我亲自操办!”
欧阳锦一哽,半晌才道,“不过一个妾室……”
哼!老太太眼神凌厉的将他打断,“当初是谁说,就是做个郡主府的妾室也比做人家正室强?你舍不得垫补,我来垫补总行了吧?我欧阳家的闺女,就算是做妾,也不能让人这样打脸!”
欧阳康的亲事才定,高绣茹就准备替卫宜年迎娶了。
之前长兄亲事不定,妹妹也不好出嫁。可如今欧阳康的亲事定了,他们也要准备回封地了,是以想在京城把喜事办了,好一同上路。
高绣茹很给面子的整整送了六十四抬彩礼单子来,欧阳锦看得红了眼,盘算着女儿名份上不过是个妾室,只想给她区区十八抬不怎么值钱的嫁妆了事。
谭氏为了这个天天在家跟他又是哭又是闹,可欧阳锦死活不给钱,让她能怎么办?不过谭氏这回倒是乖觉的没把这种糟心事立即闹到老太太跟前来,还指望跟欧阳锦慢慢磨。只破园不少下人却有从那边府上出来的,互通消息什么的不要太容易哦。
打探了那边的消息回来,把老太太气得不轻。几回想抓欧阳锦说说这事,他却总是借故推脱,好些天都不来照面。今儿既然送上门了,老太太可就不客气了。
态度强硬的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你去准备一份象样的嫁妆,要么这事你就别管了。不然豁出脸来不要,我直接让人去跟常国郡主说把彩礼送我这儿来,你也没法子。”
欧阳锦无法,盘算一番,到底自己收彩礼有赚头,于是只得回去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