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园里,一片狼籍。
“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没有皇上的圣旨,你们凭什么抄我们的家?”
苏澄愤怒的大吼着,却丝毫无法阻挡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卒。
全家人,包括吴勉一家,还有生着病的老太太都被强行赶了出来,整个园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苏大人,对不住了。眼下这情势,我想您还是安生些的好。”带队前来查抄的闵业假惺惺的拱着手,却敦促着士兵砸开一间又一间的门,破开一个又一个的箱。把他们辛辛苦苦攒的一点家当,毁之殆尽。其间中饱私囊者,不计其数。
苏澄直气得目眦欲裂,“很好!闵业,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们国子监的教习也有你这般威风霸气的!我在此祝你一路高升,步步荣华,可千万不要有跌下来的一日。”
闵业到底有几分心虚,“苏大人,今日之事,你可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们家,怎么偏偏招了这样一个祸害!”
钟山早已给人拿去绑上,闻言跪下落泪道,“大人,就算小的家人犯事,到底于主人家是无碍的。要打要杀只拿小的一人足矣,何必牵连无辜?”
闵业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鼻孔冲天冷哼道,“无不无辜可不由你说了算!”
吴勉忍不住帮腔,“闵大人,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你我俱是朝廷命官,岂容这样诬陷?”
闵业不答。只当耳旁风。又等了一会儿,有士卒从楼上欧阳康的小库房内搜出东西来,“大人请看!”
那士卒取出来两样东西,一样是梅寄生送来的翡翠观音,一样是随高显秘密出京时拣回来的银簪。
苏澄一看脸色就变了,心念电转,突然想到,这闵业来得古怪,而这些士兵抄家也抄得古怪。为什么别的不拿,单单把这两样拿出来?
而闵业看清那尊观音后,顿时就冷笑起来,“苏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这观音是前朝宫中禁物,为何到了你的手上?”
梅寄生听到此处。顿时就想上前解释,可杜川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
只听苏澄答道,“什么前朝禁物,我可不知。只瞧着这玉色不错,便信手买来了。”
闵业冷笑道。“我就不信,苏大人如此博学多才。会不知前朝宫中有一尊著名的紫玉观音。在当今陛下即位之初,早已下旨,征缴前朝宫廷流失的二十件珍宝,而这尊自己刚好就忘了。”
苏澄一哽,却听老太太躺在那儿费劲的道,“大……大人。您可能……误会了。这,这尊玉观音。不是……苏先生的,是我,是老妇人上京途中……从个乡下人手上收来的……”
“娘,您是老糊涂了么?可别胡说呀!”欧阳锦急了,他是知道厉害的。那二十件禁物可没一样能碰得,若是查起来,谁都免不了不是。
可老太太疲惫又隐含愤怒的扫了他一眼,艰难而执着的道,“我……我自幼便是信佛之人……从前,家中陪嫁了一尊玉观音,奈何儿孙不肖……逼得老妇人我不得不把玉观音给了他们……上京路上,曾有人向老妇兜售这尊玉观音,我,我便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下……本想私下供奉起来,可苏先生看了不妥,才命我孙子收起。不信的话,不信……”
老太太已经没有力气说下去了,贺嬷嬷深知主子心意,忙歪在另一张软榻上道,“是真的,那银子还是我们家大姑奶奶回乡时孝敬的,老太太一直舍不得花,还是老奴劝她买下的。若是有错,全是老奴的错!”
欧阳锦急了,“你们买什么不好,买这个祸害做什么?闵大人,此事我可全然不知,您可要替我分辩一二啊。”
贺嬷嬷心说,这位老爷也太忒没义气了。老太太都病得那样了,还知道要护着自家人,他倒急着撇清自己,真是连她这个奴才也看不上眼。
闵业追问,“那是在何处,从何人手上购得?”
贺嬷嬷苦笑,“大人您也看到了,老婆子和主子今年都六十多了,记性又差,身子又坏,哪里记得这些事情?只记得那人说是祖传的,便是信了,要早知道有这些问题,就白送我们也不能要啊?”
看这老嬷嬷耍起了无赖,闵业也不好深究。不过他再看苏澄一眼,他把紫玉观音搁下,却是拿起那枝不起眼的珍珠银簪。
拿匕首径直挑开那银簪上的小珍珠,赫然就见一个小小机括,再拿匕首压下,就见银簪弹开,露出中空的内径。
闵业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展开,冷笑着拿到苏澄面前展开,“苏大人,您看这是何物?”
苏澄心里已经有了底,就算看到纸条上写的是大梁朝的军事机密,同样神色不变,反倒笑了笑,“闵大人,这根银簪自我捡回便怎么也参不透其中的秘密,可到了闵大人手里,却跟您的东西一样,这么轻松就打开了。这其中的蹊跷,还请闵大人指教。”
闵业脸色一沉,“苏澄,你不必再逞口舌之利了,有此物作证,足以证明你家与刺客勾结!来人呀,把他们全家所有人都给我押回去!”
“嗳嗳嗳,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呀!”欧阳锦急得大嚷,“我跟他们家没关系,不过是来避难的。那个,我只是欧阳康的大伯,不是他爹,他跟他先生干什么,全都跟我没关系啊!”
欧阳锦的呼号没有搭理,到底是跟整个破园的人一起被带走了。
等闵业回了晋王府,把那两件证物交上。晋王先是一喜,后是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