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爷的话,让阮夫人惊呆了。
她不是不知道大宅门里的那些龌龊勾当,只不过,阮菡雁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她的面前,这个女儿总是温婉纯良,柔顺乖巧的,这些手段她就算有,阮夫人也不信她敢用在自己面前。
被亲近的人背叛无疑是最让人恼火的,看着嫡母眼中的渐渐升腾起来的愤怒,阮菡雁怕了。
对于一个女儿来说,父亲的打,只能让她暂时痛在身上,可得罪了嫡母,却是会让她无时无刻陷在痛苦里。
她忍着疼,费力的辩解着,“母亲,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夫人愤怒的冲到她面前,“你的痘疮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立即就去请几位大夫来,再好好的看你一回!”
阮菡雁无法,只得哭求道,“母亲,廖大人他,他都可以当我祖父了……”
只这一句,就让阮夫人暴跳如雷了,“贱人!难道你不知道得罪了廖大人,会让贤妃娘娘有多为难吗?你这是要绝了六皇子和兄弟们的出路吗?”
阮菡雁又怕又急,这样闹翻了,只怕她将来,再没有娘家可以撑腰了。
“母亲,母亲……等女儿嫁到平王府,一定,一定会好好侍奉王爷……日后,也必会家里带来助力的。王爷他,他总比廖大人更加尊贵吧?”
阮夫人忽地冷笑起来,“不错。王爷可比一个廷尉大人要尊贵得多。就连当今皇上都得管他叫声舅舅,你要是日后能生个一男半女,就算比不上嘉善郡主,可连六皇子见了,也得叫一声表叔表姑,这是何等的尊贵?”
她的语气恭维,可阮菡雁却听得全身止不住的发冷,语无伦次的道,“母亲。我……我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你都有这个本事瞒着我攀上平王府了,甚至连太后都给了你那么大的体面,只怕将来,连我和老爷都得有朝一日跪在你的脚底下呢。”
阮菡雁拼命摇着头,阮老爷也听出些意思来了。
他原还想,指着这个庶女攀上平王府也不错。可如今看来,却是个十足的祸害。且不说她若诞下子女会让贤妃如何的处境尴尬,就说眼前这一关就极是难过。
廖廷尉虽不比沐劭勤身份尊贵,却也是朝中老臣,掌握了不少势力,如果等到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阮家要如何自保?
“夫人,你看冰雁怎样?”气出了。正事还是要跟夫人商量的。
阮夫人也想到这一出了,“冰雁虽比这贱人还小一岁,但也出落得不错,老爷这就去廖大人府上吧,只要廖大人愿意,咱们立即把冰雁送去做妾!”
阮老爷应下匆匆走了。
阮夫人居高临下再看阮菡雁一眼,那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得阮菡雁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做错了,还错得相当离谱。
但她仍有一丝希望。她就要嫁人了,爹娘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杀了她的。就算娘家人靠不住,可等她嫁去平王府,赢得了平王的宠爱,她的出头之日就来了。
可是,嫡母那眼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仁寿宫。
沐太后已经砸碎第三杯茶了,不是嫌凉,就是嫌烫,反正各种挑刺。宫中人人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只有沐太后走来走去,气得不是安生,又羞又愤的自言自语,“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好大的胆子!”
她再也没有想到,蕙娘居然一反常态,敢在公众场合挑衅自己。她一定要惩治她!她要是不惩治她,那她太后的权威何在?
可她要怎么惩治她?
蕙娘的话虽然粗俗,可没有值得挑剔的地方。她不喜欢阮菡雁,可她还是让她进门了。说她妒忌,可哪个女人不妒忌?
要是再打压,只会让人觉得她这个大姑姐更加无理取闹,以势压人,可要是不打压,让太后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善音很想劝她安生些,省得再闹下去,只会让姐弟之间更不和睦。
京城里谁人看不出来,平王爷一门心思宠着他的王妃,哪有心思容得下旁人?
平王妃纵有千般不是,可有一点是为人称道的。她一个人苦苦守了十五年,把女儿带大,光这份忠贞和坚毅就值得人敬佩了。
而太后又不是正经婆婆,一个嫁出门的大姑子,成天跑去他们夫妻之间挑拨离间,塞妾室,有这个必要吗?
可话还没张嘴,沐太后似是想出了个好主意,也不生气了,反而坐在那儿笑得志得意满,善音的话只好咽回了肚子里。
等到晚膳后,各宫又在王皇后的带队下,不辞辛苦的来给太后请安。
寻个由头,沐太后发话了,“平王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实在是让哀家放心不下。如今虽给他择了个妾室,又怕不好生养,横竖的办喜事,哀家想着不如多择几位大家闺秀,也好早日开枝散叶。不知你们谁家还有好姑娘,愿意毛遂自荐?放心,就算是做妾,哀家也不会亏待她们。至少是个七品诰命,要是出身好,还能往上升一升。”
蕙娘不是不喜欢小妾么?她索性再给她添几个!反正是她说的,养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那她就再给她多添几双。反正一个诰命也就是她一道懿旨的事,值什么呢?
宫妃皆不敢言,心说这可太狠了。一个妾室就闹得满城风雨,她们就是再想巴结,这种风头浪尖的时候,谁愿意凑这个热闹?
王皇后拿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