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来了,又走了。
来的时候脸色尚算丰腴,走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但也不至于太难看。
可阮菡雁已经看出,这其中必有古怪了。
昌乐一共来了十五天,除了头两日出来走动了一回,从第三天开始闭门不出,说是着了凉,然后也不见请大夫,就这么熬了三天,她才出来匆匆露了一面。
那时的她,脸色苍白,脸色虚浮,活跟见了鬼似的。而后几天,她每天也就早晚出来散个步,露一面,气色虽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可实在不象是着凉,倒象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而她这样病着,平王一家一次也没有过去探望,甚至连最基本的敷衍也没有,连一日三餐都是昌乐自带的宫婢料理。可就是这样,昌乐走的时候,身边的管事嬷嬷还千恩万谢。
而接下来,更不对劲的事出现了。
送走了昌乐,沐劭勤直接下令把那所宅子给拆了,所有的砖石全部丢弃,里面的桌椅被褥全部付之一炬。
阮菡雁不太敢去想,却又不得不想,昌乐莫非是在这里堕胎了?
如果是的话,那个男的是谁?
当然,她与其关心那个,不如想想,要怎么利用这件事,重新得回阮家的助力。否则,她在平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阮菡雁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要是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答应沐劭勤。走另外的一条路。或许不能嫁得那么好,但沐劭勤说过,一定会是个才貌匹配的正经人家。但是如今,她哪有后悔药吃?只能尽力去改变自己的处境了。
宫中。
昌乐才回来,就是一肚子怨气,“母妃,你都不知道,平王一家好过分,连饭也不给我做。亏咱们还送那么重的礼……”
啪!
一只茶盏重重的砸在昌乐腿上,幸好是喝过一半的并不烫,可这也把昌乐打得痛哼一声,并吓坏了。
贤妃气得脑子一阵阵抽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做出这样的丑事,用得着我拿那些好东西替你收拾烂摊子么?你还真当自己是上门作客的呀。你这是去求人好吧?人家肯容你住下就不错了,你还怪上人家了,那是不是要敲锣打鼓的宣扬得满天下都知道?”
昌乐又羞又气,反正肚子里的孽种已经打掉,她也多了几分底气,哭道。“那门亲事说到底也不是我乐意的!母妃你好歹也是我亲娘吧,哪有当娘的不向着自己女儿。反而向着旁人的?就算是我做错了,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样?”
“你!”贤妃没想到她居然还敢顶嘴,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宫婢忙将她扶住,劝道,“公主。你就少说一句吧,娘娘就是再打你骂你。可有扔下你不管?”
可昌乐却嘟囔着道,“说什么管我的事,还不是拿着我自己的东西做人情?哼!”
她一甩袖子,竟是走了。把贤妃留在这里,只觉心中冰凉。养这么个女儿,是来讨债的么?那她将来的事,她还真不想管了!
昌乐离了贤妃这里,在园中走了一时,闷气消散,打算去给父皇请个安了。
她脑子还没完全坏掉,知道这个宫里说话真正算数的是谁。将来她要再嫁,也得这个人点头才行。
才走到御书房的外头,就见一个年轻男子也往这边走来,虽是长相俊秀,不过眉目之间却带着份凛冽,给他那张原本有些圆的娃娃脸添了几分别样的阴冷。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看他要截自己的道,昌乐不悦的问,“那人是谁?”
旁边小太监忙悄悄道,“这位徐子骞徐公子原是晋王身边的人,不过这回就是他告密,才把晋王给抓回来的。”
昌乐顿时露出几分鄙夷,一个男宠,还是个背主求荣的男宠,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立了这样些许功劳,想来前途也是有限。
于是冷哼一声,明明看到徐子骞先走过去,却高喊了一声,“站住!”
徐子骞停脚,略扫了她一眼,便弯腰行礼。
昌乐趾高气昂的走到他身边,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话,“好狗不挡道,连狗都不如!”
徐子骞神色未变,看着她抢在前头,命太监通传。
只可惜传话太监很快出来,却道,“皇上眼下正忙着,说让公主好生回去歇着,您的孝心他知道了。徐公子,您进来吧。”
怎么父皇连自己都不见,却要见一个卖主的下贱之人?
昌乐满心忿懑,可她再犟也不敢跟皇上犟,只得悻悻然走了。
而御书房里,高显也冷了脸,“她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还有脸四处走动?哪象个失了丈夫的样子!她要实在闲着,就跟皇后说,给她找点事做。”
有些事,高显心里清楚,却只能当作不知。本就憋着把火,哪里还经得起昌乐傻头傻脑的来撩拨?
承平什么也不问,迅速把命令传达下去。等昌乐进了自己宫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这边徐子骞来到御书房,面色平平的下跪行礼,丝毫没有半点恼怒或是告状之意。
皇上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前些天朕一直忙着,也没工夫来料理你的事,按理说,你立下这样大功,理当封赏。唔,听说你也曾经在国子监学习过,跟随的是哪一位名师?”
徐子骞静静道,“草民不才,在国子监时曾仗着晋王之势,妄自尊大,得罪了恩师,被逐出门墙,以至于后来在国子监无人肯收,连学业也未能完成,实在惭愧。”
听他这样自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