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园。
念福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指点着下人给欧阳康打点行李。
“糊涂东西!这是去行军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要这些香啊串的精细物件干什么?拿出来,统统拿出来,只带上几味常用药膏,比什么都强!”
看她隐有怒气,小丫鬟嗫嚅着不敢答。欧阳康走上前来,揽着念福后腰,顺手就帮她轻轻揉捏着,低低笑道,“你可是糊涂了么?这不是你让人给我合的驱虫香料?还怕我带着不便,专门交待做成这些珠串的形制。”
她准备的?她什么时候准备这个了?
念福转过脸来,怔怔的看着他。好一时才想起来,这是永宁公主送来的礼。她忽地肩膀一垮,有些难过,也有些灰心。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笨?什么都记不住,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乱发脾气。
可这情绪才冒个头,欧阳康就在她耳边笑道,“管它谁给的,人家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只领你的情。”
看她还低着头不作声,欧阳康也不怕丢人的当众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好了啊,再生气就不是漂亮的茶壶了。”
茶壶,这是她月份大了之后,欧阳康给她起的新绰号,只夫妻俩调笑时才说。
念福终于给他逗得破涕为笑,捶他一记,这才重又振奋起来。可一抬眼,看见四周还站着诸多丫鬟,低头窃笑。耳根不禁微红了。微恼着又捶了欧阳康一记,这才算是泄了愤,重又规整起行李来。
此时,就见柳儿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进来,她倒是奇怪,“这是怎么了?”
这些大丫鬟俱都已经配了人,虽说府上带孝,要等到明年才完婚,但她们已经基本走上管事岗位。只负责外事接待和培训接班人了。柳儿一心要做个楷模,一应行事都在向翠蓉看齐,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
见念福问起,这才为难着道,“兰姑来了,托了墨云。说是有急事想见大少爷一面,正在府外等着。”
因墨云憨直,心地纯良,念福原想把姚诗意配给他,没想到姚诗意不愿意,更没想到官家小姐出身的柳儿居然表示了愿意。于是念福便遂了她们自己的意思。姚诗意继续单着,柳儿便定下墨云。
关于兰姑从前登门。闹得老太太发了脾气之事,欧阳康回来早听老太太说过了。眼下听说她又来了,有些不太想见,却又怕她有事,不好不管。便问道,“她说了是什么事吗?”
这个兰姑没说,柳儿迟疑着道。“要不我再去问问?”
可念福推了欧阳康一把,“你还是去见见吧。她那个脾气,只怕除了你,旁人也问不出来的。万一她要遇到什么难处,能帮就帮一把吧。”
欧阳康心中感动,别看兰姑从前那么对念福,可念福的心地却真是很好的。
可等他出去了,兰姑见了他,张口却是,“少爷,就算是您要怪我,可我也得说一句,你休了郡主吧!”
欧阳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再次上下打量着兰姑,似是不认得一般。
兰姑却惶然而焦急的替他分析起来,“就算平王妃已经死了,可她毕竟还是平王妃的女儿对不对?那些人都说,平王妃是前朝公主,那郡主不也是前朝的人?您要是还跟她在一起,迟早会被连累的!”
她看着欧阳康因为近期戴孝,而略显瘦削的脸,眼泛泪光的哽咽道,“老太太不听我的,可少爷你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对不对?我自小伴你长大,又怎么会害你?你要不好休她,跟她和离也好啊。以你状元公的身份,也不至于得不到重用,为什么还非要跟她在一起?”
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所以没注意欧阳康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犹自凄凄惨惨的唠叨道,“你明明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去领兵打仗?你赶紧跟她和离,和离了皇上就不会派你出去……”
“够了!”欧阳康忍无可忍,指着兰姑半天,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兰姑吓懵了,呆呆的看着他。自己没说错啊?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好半天,欧阳康才转身对墨云和柳儿道,“以后不管她是什么理由找上门来,我一律不见。你们愿意管就管,总之跟我没关系,也不要跟我说。”
该说的早已经说尽了,再说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了。他甩下句话,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再也没有看兰姑一眼。
“大少爷!”兰姑眼怔怔的看着他大步远去,可无论她怎么叫,欧阳康都没有回头。
这回连墨云也生了气,“要是早知道你会说这些,我才不帮你传话呢!郡主都快生了,你居然叫大少爷休妻?那他不成负心汉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孩子生下来,自然是归大少爷的,再给郡主些钱不就完了?”兰姑犹自辩解着,忽地又很懊恼,她刚才是不是没把话讲清楚?
可墨云这样憨直之人都听不下去了,反驳道,“你当郡主是什么人了?给几个钱就打发了?还要人家母子一生下来分离,兰姑你的良心是拿去喂狗了吗?”
兰姑脸涨得通红,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怎么会,你们怎么……”
柳儿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愚蠢又恶毒的念头,我们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象你这样得了主子家的恩惠,成天装出一副忠心嘴脸,却想着过河拆桥,离间人家夫妻骨肉的,实在是比那动刀下毒的阴险小人还要坏上十倍百倍!”
她把墨云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