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只觉得喉咙和鼻子都呛得难受,肚子里有东西往上涌,肺里又难受,只能一个劲的往外吐东西。
我还没有死……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闪过几个场景,东亭乡发现了稀有的水稻,老师领着几个学生去考察,路上一脚踏空坠落到山谷下。
掉下山谷时,同学们在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
头好痛,肺里也好痛,胸口就像要炸开似的。
老师和同学们是不是把我送到医院了?
想起了早已经离异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赶过来。会不会伤心难过?
雪梅突然觉得自己被人头朝下抬起来使劲的墩,再然后又从空中放下,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拼命的喊名字。
无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庞,满是焦急和忧虑。
妈,是你吗?你终于知道来看我了吗?雪梅动了动手指,泪流满面,“妈……”
“梅啊,我可怜的梅……我的妮啊,我的心肝子……”面前的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使劲的搂着她。
雪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灼烧的痛,痛的喘不过来气,脑子里一片空白。肺里好像有东西在晃动,憋得她不停的往外吐。
听到旁边有人在说,“知道往外吐脏水就是八成有救了。”
“命大哟!是个有后福的丫头!”
想要再睁开眼睛看看都是谁在说话,却感觉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妈……”雪梅气息微弱的叫了一声妈。
面前的妇人原本正在抹眼泪,听到她的叫声,急忙堆起满脸的笑意。
“你这孩子别乱动,刚刚才被人从水里救出来?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就是了,乖啊!”妇人的声音慈祥,充满了母爱。
雪梅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然后脑子便嗡的一下,怔住了……面前的那个‘妈’头发挽成了个大髻在头顶盘成一裹住。身上穿了件老绿色的碎花对襟短袄,下身浅红色百褶裙,再往下看,露出了一双绣花鞋。
什么情况?雪梅浑身打了个哆嗦,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又扒着床边吐了起来。
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妈’又在说话,“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傻?咱一开始不是不知道吗?现在知道了,要是谁再敢乱来,娘就和他拼命……你爹去给你姐帮忙去了,马上就回来,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得心疼死你?”
‘妈’轻柔的替着女儿擦着湿发,埋怨女儿不听话。然而听到雪梅的耳中,却如同勾魂魔音般。
“这事,都是你大哥敬东引出来的……”
门外突然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把话打断,一个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咱闺女咋了?咋了?”刘承志红着眼睛扑到了西厢房,看到雪梅躺在床上,媳妇刑氏正温言细语的和女儿说话,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刑氏看到丈夫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给雪梅擦头的手巾就往刘承志身上扔去,大声骂道,“你们老刘家遭了天瘟啦?只会卖闺女啊?是不是要逼我们娘俩再死一次?”
“啥卖闺女?”刘承志显然是迷糊了。
刑氏气哼哼的啐了他一口,“我呸……你就装吧!你们一家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你大哥为了给儿子娶王秀才家的闺女,要把咱闺女卖了换钱,你爹娘显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就只有咱们二房不知道。”
刘承志听了这话表情却更加迷糊了。
刘家长房长孙敬东看中了临村王秀才的女儿,可是王家不愿意和刘家结亲,刘家请了媒婆去提亲时断然拒绝。王秀儿真心喜欢敬东,便在家里寻死觅活。王家没有办法,就说十天之内准备五十两聘礼,两套纯金头面,四个盒子,如果准备好了可以来提亲,如果准备不下来就别来了。
这些下来便要一二百两银子,刘家上哪里弄去?
刘家看明白了,王家是根本不想嫁女儿,便劝敬东熄了这个心思,没想到敬东非王秀儿不娶,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大房又在家主刘有德面前说如果和秀才家结亲对刘家有多少好处,刘有德便动了心,想替着孙子把王秀儿给娶过来。
可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今非昔比,一二百两银子可不好弄。说不好就得卖地卖宅子。刘家才刚刚缓过来劲,怎么可能为了给长孙娶个老婆就把家业全给败光了?于是,这事除了大房同意,其他三房都是持反对意见。
以为凑不出这么多钱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其他三房都没有当成一回事,该做啥就做啥和平时没有两样。
可是今天上午,四房的女儿翡翠来家里找雪梅玩,突然说:大伯要把你卖了换钱给敬东大哥娶老婆。雪梅听了这话,就跟疯了似的冲出去,‘妈’当时也慌了手脚,只顾得抓着翡翠问怎么回事,却忘了去拉雪梅。
没有想到,上午跑出去,下午就跳了河……
雪梅听了这些话,又使劲的咳嗽起来,一个劲的往外吐苦水……感觉大脑有些当机了。
大伯要卖侄女给自己儿子凑钱娶老婆,然后侄女不愿意,就寻了短见,爹娘居然等到大哥把自己亲生女儿都给卖了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哟?不是在做梦吧?
雪梅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后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前面正在说话的俩人,这不是梦,有疼感。
穿越这回事,自己也遇上了?
“这不能够,不能够!大哥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