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郑重地点点头,转到了其他话题上,“我在庄子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也不知道要不要和赵班头讲。”
“啥事?我咋没发现?”顾二虎诧异起来。
“我和庄子里的庄头王忠说话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这庄子附近的人明年都要种高产种子了。我一开始没在意,可是后来想想这明年的种子八字还没一撇哩。而且咱师父也说了,明年夏收极有可能这种子会交到朝廷手里,咋王家庄子说明年能种上?”
顾二虎听到这话,脸色也郑重了起来。
“也可能是我听差了,又或者是师父确实是把明年的高产种子许给刘小相公了,毕竟他可是师父的亲侄子。”重山又道。
“不能吧?”顾二虎摇了摇头,“我咋听师父的意思,是想拿这种子换个出身呢。”
“啥出身?”重山随口问道。
顾二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这两天是跟着于大朋跑的,我却是跟着赵班头跑的。赵班头的意思是大老爷有意把南河村的粮长一职委任给师父。”
“啊?好事啊。”重山激动起来。
粮长虽不是吃皇粮的,不是官也不是吏,可是却是负责收夏秋二季的公粮,掌管鱼鳞册。一般都是由乡绅担任,在地方名望极高。而且最重要的则是。当了粮长是不需要交粮的,因为只要手中的笔拐上一拐,就可以把自家需要交的粮摊派到别的村民头上。
权利比里正要大,而且不受官府管辖。
“要是师父当上了粮长,咱们师兄弟也算有了个奔头,将来说出去是粮长的徒弟,名声上也好听啊。”顾二虎笑嘻嘻地捅了一下重山。
“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坏师父的名声。”重山瞪了他一眼,跺了跺因长久不动而冰冷的脚。
“去,一边去。我能会是那样的人吗……”顾二虎看到重山跺脚,便也跟着拢了拢袖子,“这天可真冷!走。去灶房烤会火去。”
师兄弟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灶房走,声音越来越远。
墙角后的人,慢慢地闪出了身形。
雪梅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只觉得心里的寒冷更甚于身体上的。
她一直以为以前的雪梅是因为被大伯卖给了黄家而自尽的,可是却没想到是被芳兰推到了河里。
才十几岁的孩子啊。心怎么这么黑?雪梅身形摇了几摇,倚住了墙壁。
枉费自己真心待她,一直觉得她是孩子心性,不愿和她多做计较,再加上自己占了雪梅的身子,对刘家人有一份愧疚之情,便对她一让再让。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啊!
雪梅前世是个单纯的研究生,一辈子都呆在象牙塔内,在外界接触的就是离异的父母,慈爱的爷奶。爷奶去世后,她更不愿意回家,每年寒暑假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
后来学校不让寒暑假再呆在宿舍了,她就住在了老师的家里。
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遥远。
杀人犯……
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和杀人凶手在说话,雪梅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出了一身的冷汗。
芳兰面对她时怎么就没有羞愧之情?怎么就能坦然以对呢?
怪不得,芳兰看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像看一个死人,也像在看一个敌人。
原来,芳兰是真的恨她。
恨的要杀了她。
可是,以前的雪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让芳兰这样恨呢?
雪梅站在墙角只顾得想心事,没有发觉手里的水铫子掉在了地上,将自己的鞋全部浸湿。更没有看到刑氏站在她的面前,关切的看着她。
“闺女,你咋了?是魇着了?”刑氏生怕惊着女儿了,慢声细语的询问。
雪梅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看到了刑氏,心下一松,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闺女,闺女?”刑氏吓坏了,急忙走到雪梅身边,掏出袖子里的帕子替她拭泪,可是没想到泪水却越拭越多,只骇得刑氏手忙脚乱。
“娘……”雪梅哽咽着喊了一声娘,却突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刑氏的怀里。
“他爹,他爹,快来呀,咱闺女昏倒了。”雪梅失去知觉前,听到了刑氏这句话,心中一暖,只觉得有娘真好。
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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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雪梅被杀人犯吓到了!好没出息啊。。。。。那啥,我小的时候也被杀人犯吓到过一次,那时厂区有人被害了,然后就开始有谣言出来,后来有一次下晚自习,也不知怎么回事,和同楼的同学就谈论起了这个事情,结果两个小丫头自己被自己吓到,一路尖叫着跑回了家里,到家后还浑身打颤,好像放学回家的路上真看到了杀人犯一样。